宸瑶公主傻了眼,她这次之所以咄咄逼人、兵行险招,本就是来之前与皇兄和母后商议好的决策,也问了那位逃去北域的三皇子,确定了苏安歌并不会解蛊。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借此事拿下定北王,和谈时也能占尽便宜,却没想到苏安歌身边居然还有能解五毒水的能人异士。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枚弃子,脸色变得惨白,但还是瞪着眼幽幽道:“我再不济也是一国公主,你们不能动我!”
李胤承强忍着上前一把掐死她的冲动,眼中燃着怒火,“一个公主换两座城池,只要北域皇帝答应,自然会让你完好无损地回到北域。”
一听到两座城池,宸瑶公主终于是承受不住,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任由黑甲卫军将她们一行人带回了驿馆,软禁起来。
李胤承被皇帝留下,商讨与北域谈判之事。苏安歌则是回到了定北王府,正好在连廊处碰见了包扎完要离开的楚云飞。
“世子殿下,已经给你备了厢房,你身上有伤,住一晚再走吧。”
楚云飞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伤而已,无妨。父王母妃已经知道了此事,刚才叫人来催了,为免他们担心,我就不留了。”
“都怪我害你受伤,惹得王爷王妃忧心了,改日我定与九皇叔一起登门致歉。”苏安歌低头,微翘的睫毛颤了颤,宛如震动的蝶翅,“听九皇叔,你要去边境领兵打仗?”
楚云飞和煦地笑了笑,一双眼睛沉静如星,“我心思野惯了,实在不愿被困在这都城里,是九皇叔提点我我有将帅之才。‘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定疆场才是最适合我待的地方。”
“王爷王妃那边很难同意吧?”
他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点点头,“但我决心已定,他们也拗不过我。北域的狼子野心你也瞧见了,今日就敢派一个公主上门来叫嚣,若是弘吉太子上了位定会对东岳发难,到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还不如早些做准备,绝了他们的念想。”
苏安歌心中对楚云飞是十分敬佩的,王公贵族里能培养出这般文韬武略、顶立地的人物实在难得。“你打算何时出发?”
“若能劝得动我父王和母妃,我打算月底就启程。”
“这么急吗?下个月我们大婚,你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也不迟啊。”
“我留下来喝你与九皇叔的喜酒?”楚云飞低头,视线落在她清丽柔美的脸上,惯来温和散漫的眸子里此时却隐隐透着几分怒气,声音也冰冷了几分。“苏安歌,你平日里那么聪明,连云翳这个局外人都瞧得出来我心悦于你,九皇叔更是防贼一样防着我,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在装傻?”
她竟被问懵了,一时愣在那里,“世子殿下……”
楚云飞终于吐露心事,心中轻松了不少,看着她干净清亮的眸子语气软了几分。“罢了,总归是我一厢情愿,谁让你满心满眼都是九皇叔呢。喜酒就不喝了,我才不想凑你们这鬼热闹。”
罢,他缓缓转身,“苏安歌,我离开京都后,你少做些逞强出头的蠢事,顾好自己吧。”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苏安歌才觉得脸上热热的,有泪滑过,“楚云飞,谢谢你。”
北域那边很快回了消息,拒绝了东岳提出的交换条件,似乎是铁了心把宸瑶公主当成弃子。而李胤承还腹黑地派人拿了弘吉太子的亲笔信去念给宸瑶公主听,她又气又怕,竟当场晕了过去。
而楚云飞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通了靖王夫妇,终于是答应了他领兵打仗的请求。皇上也下了旨,封靖王世子为镇北大将军,三日后启程去往北域边境,驻军待命。
皇上还特意为他办了宴席,只请了些靖王府的近亲好友。席间靖王妃和清河郡主泪水涟涟、哭作一团。向来规矩守礼、温润谦和的五皇子竟也喝得酩酊大醉,瑾妃知道他俩自感情就好,一向严苛的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怜爱地看着一时失态的儿子,然后又去安慰泣不成声的靖王妃。
反观楚云飞自己倒是颇为淡定,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爷从此自由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五皇子一脸怨念地看着他,脸色被酒熏得微红,“你走吧,从此走得远远的,让我一个人守着这皇城!”
众人哑然失笑,两个人如儿时一般吵闹,倒是缓和了席间离别的悲伤气氛。
苏安歌一直坐在皇后身边,皇后近日总是闷闷不乐的,也容易乏累,吃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体不适,先请回宫了。
苏安歌搀着她出去,想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劝解开导,皇后本来就因年轻时产落下了病根,这样一直郁郁寡欢下去,难免会积忧成疾。
椒房殿里,地龙和炭炉烧得比别处都暖,珐琅掐丝的铜胎熏炉里静静地燃着安神香,苏安歌摆出一副健谈的模样,跟皇后讲述着京都城的见闻趣事。
皇后听着眉头舒展了不少,还时不时展露出笑容来。她瞧着苏安歌眉目如画,越发的华贵高雅、秀丽出众,谈吐之间也温婉幽默,爱怜地拉过她的手,“安歌,靖王世子就要离京了,你们也算是旧识,快回去席上吧。你们这些辈在一起还能笑笑,何苦费尽心思陪本宫逗趣解闷呢?”
“皇后娘娘,我知您烦忧太子之事,请恕我冒犯之罪,让我来几句。”
皇后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屏退左右后半闭着双眼,“无妨,有什么话你便吧。”
苏安歌终于鼓足勇气,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出来:“您若想保太子殿下性命无忧、百年富贵,倒不如让太子殿下自请废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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