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十二月的天气,刘贤却冒出一身冷汗,缓缓开口说:“近几年岷江常有水患,刺史大人亲批兴建岷江水坝。但因为汛期原因,施工时间已经拖到秋后,因此工程暂时仍未竣工。但大人放心,明年雨季来临之前,岷江水坝便可投入使用。
至于税收问题,大人不知,今年岷江没有水,但是夏季雨水少,粮食收成自然减少许多,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蝗灾造成。”
程进脸一沉,蹙眉问他:“蝗灾?”
刘贤点了点头说:“今年梓州闹了蝗灾,庄稼被毁无数,益州虽然没有被大范围波及,但临近梓州的几个县的庄稼还是收成减半,因此今年虽然没有水患,但是收成要比去年低。”
刘贤回答得滴水不漏,但凡程进去查,一定会现梓州确实在今年闹了一场蝗灾。
程进端起酒杯敬刘贤:“刘大人辛苦了。”
刘贤憨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直把玩着酒杯的谢必安突然看向坐在汪泰盛身边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灰布襕袍,四十左右的年岁,鬓角的头已经有些花白,人却显得很有精神。从他进偏厅起,谢必安就一直暗暗注意他,刚刚刘贤看向汪泰盛的时候,他曾故意用夹菜的手碰了汪泰盛手边的杯盏一下。
“这位瞧着有些眼生,不知在何处任职?”谢必安突然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一怔,慢悠悠放下手中杯盏,撩起眼皮看着谢必安说:“下官是曹别驾身边的下属司仓官。鄙人姓徐,徐端,刚述职不久,大人不认得我正常。”
谢必安垂眸细细打量徐端现此人虽然鬓角花白,连毛胡须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但露出来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丝毫没有疲态,完全不像是一个浸润官场多年的中年人。
更何况……谢必安的视线落在徐端搭在桌边的手上,人的面貌和头可以加以掩饰,但手上的皮肤不会,这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皮肤下的筋脉蓬勃有力,绝不会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手。
在座的官员都是从五品以下,如果徐端有问题,其他人不会看不出,除非徐端从入职开始就没在官场露过面,或者……
谢必安没有再往下想,有没有猫腻一试便知。于是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说:“说起曹别驾,我倒是想起一事,听闻益州的盐铁皆有刺史大人指派曹别驾监管,不知可有此事?”
盐铁乃一州经济命脉,从古至今皆由官府掌管流通,这么大的权利,这么多的诱惑,因此催生出的贪念也会碾碎一波又一波官员的良知,所谓十贪九盐,说得也正是如此。李敏那批官盐是从长安运过来的,曹正淳掌管益州盐铁,其中未必没有牵连。
果然,一提起盐铁二字,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骤然变幻,莫不是想到了不久前在九曲湾消失的货船。
刘贤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讪笑着提徐端说:“谢大人消息灵通,曹别驾确实监管盐铁。今年益州的盐铁流通账目和税务账目已经于昨天送到刺史大人手上了。”
谢必安蹙眉,不悦地说:“刘大人似乎对益州的其他公务都了如指掌。”
刘贤抿了抿唇,干笑着说:“徐大人还没上任前,我倒是兼任过一段时间。”
谢必安看了一眼徐端,徐端忙说:“下官虽然上任不久,但庶务还算了解,若是谢大人有什么疑问,下官当勉励为大人排忧。”
徐端双手抱拳,络腮胡子挡住了半张脸,让人瞧不出具体表情如何?
谢必安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漕帮一艘货船在九曲湾被水匪劫走一案,想必徐大人也知道了吧!”
徐端点头应是,谢必安又说:“这群穷凶极恶的水匪全部被俘,货船也被找到,船上大多数货物都已追缴回来,唯有一倒卖棉花的李姓商人遇害,且他随船的一批新棉花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谢必安一边说,一边观察徐端和在座众人的表情,当说到棉花被烧时,明显感觉周遭的气氛瞬间凝滞,汪泰盛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谢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李姓商人有问题?”徐端反问谢必安。
谢必安抖了抖宽大的袖摆,从袖兜里取出一只半旧的荷包丢到徐端面前。
徐端蹙眉看了一眼荷包,不明所以。谢必安说:“李敏八年前孤身前来益州,后在益州开设一间棉花铺子,生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几年过去,李敏年过三十而未娶妻,也从未与人生口角争执。据被捕的水匪说,李敏并不是被他们杀死,而是在本官和章大人联手围剿九曲湾时被人趁乱杀死,棉花也是这时被人点着。一船舱,整整一千多石的货物只有棉花烧,诸位不觉得奇怪?”
示意徐端打开荷包,谢必安继续说:“徐大人是专门监管盐铁的,不妨帮我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徐端拿起荷包,入手的触感让他面色一沉,隐约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待拉开荷包,里面果然是一些掺杂着白色盐粒的焦土。
坐在徐端旁边的一位年轻司军探头看来,见荷包里的焦土顿时出声:“莫非是……”
徐端连忙合上荷包,蹙眉看着谢必安说:“是盐,官盐。”
谢必安伸手接过荷包重新收进袖兜,说:“自太宗实施盐铁专营制度后,盐铁皆有官府专营,并专门设置了盐铁转运使一职,专门监管盐铁税务。但盐铁利益非同寻常,总有一些宵小敢冒大不韪而私下里倒卖私盐。他们从盐场的工人手中偷偷买回还没有精细加工的粗盐,又掺杂细沙私下低价售卖,从而获取巨额钱财。
但私盐到底是私盐,盐粒粗糙,口感咸淡不均匀,与这荷包里的官盐完全不同。”
“谢大人的意思是?”一直没说话的汪泰盛突然开口说道。
谢必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汪泰盛脸上,说道:“这些焦土是从那批被火烧毁的棉花灰烬里挖出了。”
“可那里为何会有官盐?”刘贤问道。
谢必安剑眉微挑,目光看向徐端:“徐大人觉得呢?”
徐端猛地站起身,双手抱拳说:“如谢大人所想,有人用盐水浸泡棉花,待烘干棉花后,利用棉花走私官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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