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系广东人吗?”
老板问,“广东话几好哦。”
梁泊言笑了笑:“我普通话也唱得不错的。”
他选了一颗带水钻的耳钉,戴在耳骨那个位置,侧面对着老板的时候,明明只是一个廉价耳钉,却看起来格外地闪,格外昂贵。
“那就说定了,我们晚上七点过来表演。”
梁泊言开始收拾准备跑路,“我先走一步,要去接小孩放学。”
老板目瞪口呆,眼看着梁泊言溜走,转头问剩下的乐队成员:“他这个年纪都能有孩子了?”
陈思牧觉得事情原委实在太复杂,还有些没面子,不准备实话实说,敷衍道:“没有,他打零工,给人接送孩子赚钱,白天还要去人家里给人做饭。”
老板心生同情,但并不太赞同这位主唱的做法:“他这嗓子和长相,随随便便开个直播唱歌都赚得更多吧。”
“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
陈思牧说,“不过以前都是我的鼓放在镜头最前面……”
“早就想说了,这不是纯傻X吗?你觉得谁要看你的鼓啊。”
吉他手开始为自己发声,“从来要么都是主唱或者吉他在前面,你在后面老实敲鼓不行吗?你还要抢C位?”
再说了,都给新主唱花了那么多钱置办新造型,再不亮个相,岂不可惜。
于是和老板商量了一会儿,老板便答应了允许他们表演时开直播,但第一不能把工作人员和观众拍进去,第二当然说要在直播里写上酒吧的名字,以作宣传。
万事俱备,就差等梁泊言回来了。
许奕的小孩是个乖宝宝,但却警惕心过强,看来了个陌生人接他,死活都不肯走。说老师跟家长都教过,不能跟陌生人一起走。
梁泊言只能打开视频连线,让小孩看:“这是你爸爸妈妈,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这个是可以ai合成的。”
小孩教他,“只要你有我爸爸妈妈的资料,视频和声音都可以模仿。很多人都被骗过,你没看到抖音上说吗?”
许奕和他老婆都被逗笑了,夸着小孩聪明,有警惕心,又绞尽脑汁来证明他们是真人。说他上次用零花钱买了一口袋的果冻,结果去峨眉山的时候全被猴子抢走,他哭得不肯下山,这总不是ai能知道的了吧?
小孩才终于相信电话的那头不是一对虚拟父母,老实跟梁泊言回去,一路还在用儿童电话手表定位,梁泊言怀疑自己要是走错一步,偏离了回小区的方向,小朋友立刻就能报警。
这都是他小时候闻所未闻的产物。从几岁的小孩口中,梁泊言又一次听到这些新鲜名词。
世界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大步向前,ai模拟着人的声音与形象,电子象棋早就赛过了真人选手,他是属于上个时代的人,用过寻呼机,用过大哥大,花高价买过诺基亚跟黑莓的键盘手机,却在新世界里重活一次。很多东西,还是看不清楚。
梁泊言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台词,里面的主人公说,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们可以登上月球。
却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
因为这段插曲,梁泊言赶到酒吧时,比预期的时间要晚了十几分钟。
陈思牧却有些着急:“你搁哪儿去了?”
“这不也没开始吗?”
梁泊言说。
“但我们刚刚都联系不上你,”陈思牧说,“你干啥坏事去了,怎么微信号都被封了?”
梁泊言拿出手机,才发现,就在没看手机的这短短几十分钟,他的号没了,还是他人举报。
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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