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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假亦时来真亦假(第1页)

崔府,二老端坐其首,谢老妇脸色泛白,大病初愈时,与张信堂中对峙,崔子崔巍坐于堂侧,视其如利剑,神态锋锐,“今日请姊夫来府一叙,便是因前日,有你府中人来府以告,禀”

张信心绪在眸中翻转,悬了半刻,崔妇温绮泓抢了其夫言,道,“禀大姊在张侯府中有恙,不能归家!”

“有恙?”崔伯爷先声夺人,“张侯,吾等可是接到了吾女的死讯啊!此事,您不会不知罢!”

揣摩最经不起事实真相,而真相却是惨不忍闻,张信自知自己妾室刘虞缬干了件好事,崔琇肙之死张信心知肚明,只是其死在张府,难免众口铄金,“外丈息怒,此事婿本欲待好转之时再告知于您,怎知酿成如此局势”

“吾是要你言明,吾家肙儿是否还活着?”崔冶红了双目,急切中带些期盼,还望其女崔琇肙未死,“夫人她,因病而逝。”

“怎会是因病?”崔巍信也不信,大怒道,“阿姊正值旺年,向来无病缠身,怎会一病难愈,致其亡故?”

“你,你们张侯府,皆是狗嘴里吐出象牙来!权当吾等好糊弄罢!”崔巍拔地而起,愈说愈愤,下人全力相阻,温绮泓立在一旁,视崔母问,“吾家肙儿当真如你所说而死?”

崔伯骂,“她若如你所言病故,你为何不急急来报,只待其归了天,吾家也没能见其最后一面,张侯爷!你好毒的心!”

“你,你所为,实乃忘恩负义!”崔伯痛骂之时,张信起身反问道,“我如何忘了恩负了义?”

“你”谢老妇气急如焚,“你还未为张侯,若非我崔伯府提拔,你怎能天子跟前展露头脚,吾等甚将女儿嫁予你,你便是如此报恩的!”崔伯再骂,温绮泓过去劝慰,闻张信驳回,“外丈如何的大恩!婿自不敢忘,然夫人之死岂非我本意?我怎有心要加害于她!是其命在如此,我又能如何?”

崔伯视眼前人如睽睽,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竟看中他做崔家的儿婿,“吾阿姊的尸首现在何处?”崔巍直冲张信而去,“快将其尸首归还吾家!”

张信佯装沉默之时,温绮泓见崔家人痛心疾首,悲伤不已,观张信神态自若,面不转色,心下便猜出几分,其恐非自悲亦非对崔家所为有忿,只不过心在别处,想着下一步的谋划,“张侯爷,您说大姊之死非你本意,道其乃病故,此缘由,实难令吾家信服,才有了方才失礼之举,凡请您见谅!”

张信抬首,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正客气时,她又道,“只是,大姊之死,事实是否真如您所说?”“昨日,有一婢子来府,其为了躲避何人,竟乔装,甚昏时而来,她道,大姊之死,全然是因你侯府妾室刘虞缬所为,是她,谋害了正室!”

此话当头敲响了张信头顶的钟,在他脑中盘桓迂回,震耳欲聋,“胡说!没有此事!”他甚至没有半刻犹疑,刘娘子的名讳出现在她口中,俨如捉奸在床,此温氏实不简单,连他内院之人姓甚名谁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不,刹那,她口中逃出生天的婢子,是否是她所告,她到底知晓多少其中事。想时,冷汗冒出,言语难能出口,编谎可非人的擅长,容易引火烧身。“弟媳听何人妄言?何人如此大胆?”他似乎恼羞成怒。

正此时,梁柱旁的奴仆接二连三,“张侯爷,此事,吾等皆知!”

“是啊!此事听来何其逼真!”“谁不知,吾家嫡小姐与张侯娘子素来不睦,作妾室的不满正房冲撞之举,致其流产,便起了杀人之心!将夫人害死,此可不得不令人信服!”

“是啊,是啊!”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后来无数,流言虽不可全信,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假亦时来真亦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你们!”张信恶人先怒,脚下的狗也跟着咬人,“胡说八道!你们可知污蔑公侯,是何等的大罪!且等我上呈了天子,灭口了你等刁奴!”侍从吴措言辞凿凿,一时惊得崔家下人也逊了色,收起声来。

诸位不敢说什么,温绮泓方回,“侯爷莫急,你我崔张二府,本是同根相连,大姊育公子镛儿,随的是你张氏姓,若此事闹得鸡犬不宁众人皆知,于您张侯府,于我崔伯府,皆是利益双失罢,今后您在圣上面前,镛儿在朝堂跟前,亦会难堪不是?”

张信脖颈后仰,恍如顿悟,叹其一张巧舌如簧,然冷言,“那依崔夫人意,此事当如何?”其改了称谓,两方的沟壑深不可测,“此事,自然要查个清楚,还大姊一个交代!”

张信迟疑之际,更深了崔家人对其的怀虑,崔琇肙到底如何而死,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那日,李二府夫人郝妉疏撞见丈夫李增枝在偏院与一女子苟且,本以为那女子原是李二爷从哪勾栏青楼带回来的女妓,没承想是自个儿好大儿暗中捣的鬼,郝妉疏愈想愈气,在三子李旭的跟随下,李睿胆战心惊地进了正堂。

他自知要被兴师问罪,却不料其母会雷霆震怒,情形属实将他吓得不轻,“跪下!”

未经他回,其母不听解释,“来人!拿家法来!”其弟李旭大惊,“这!”

“母亲,二哥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啊!您且听他解释!您请三思啊!”李睿跪在地,头深曲,李旭与其齐跪,见他沉面嘴里喋喋道,“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告的密!”其复抬起首,恶狠狠地盯着旁弟李旭,“若不是你,我怎会被打!”其语速极快,眼里俨然不忿,郝妉疏见此景,闻其语,痛从怒中来,“好个儿!你真是娘的好大儿!做了此番事仍不思悔改,竟还埋怨其旁人!”

她本已接过下人拿上来的教鞭,痛快地往李睿身上打了两下,“今日我不打醒你!你视李家家规何在!”

李睿心闷忍痛,说时,扬鞭又是几下,力度之重,打得他哀嚎了半声,喊道,“那是父亲自个留宿那女房中,与我有何干系?”

“好啊,你还敢犟嘴?”郝妉疏瞧他这副样子,心中恨铁不成钢,连连又是几鞭,“我让你犟嘴!我让我犟嘴!”“你当真是要气死你亲娘我!好让她那个狐媚子上位是吧?啊?”

“想来李家满门忠勇,怎么单单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蠢货!”郝妉疏打得吃力,瞧李睿神情几分歪斜,却死活不吭声,只见三子李旭求道,“哎!哎!母亲您别打了!别打了!”

李旭拦在前,郝妉疏打得自个儿手疼,因这几日本就寝不能安,食不下咽,打他还累出半身汗来,“你个逆子,你个逆子!想我郝妉疏一世聪明,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好大儿来!”

“家里家外的事你不操心也就罢了,竟还反倒给我弄出这么桩子大麻烦来!”她倚着背叉着腰,下人在旁扶衬着,“夫人,您可莫要动怒!气大伤身啊!”奴婆语重心长,视其再道,“有他这么个好大儿!气真是够我受的!”

李睿痛得抚着身直不起背,仰着脑袋,叹说,“母亲,您真是不心疼儿,下手如此重!”李旭双手弓着他,“二哥你少说两句罢!毋要再讨打了!”

“活该!我呸!我真要打死你才好!我自个儿生的纨绔,自个儿了结了他!”郝妉疏一甩手,教鞭丢在外,下人拾了推下去,久时,李旭吩咐言,“将公子带下去休息!”

李旭在后头跟着,几人架着他走,郝妉疏冷冷瞧了一眼,活像一具骷髅,无力支撑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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