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苏又青轻轻点头,进了寝殿,便觉得凉意扑面而来。
秦夺端坐在堆满折子的书案前,正在处理公务,察觉到她来了,抬眸看了过来,眉头稍稍舒展开些许,“过来,帮我磨墨。”
苏又青走上前,左袖挽袖,右手拿起朱砂墨在烟台上一圈一圈地磨着。
朱砂墨加了水化开,墨水鲜红似血。
秦夺用玉笔沾了,在折子上一笔划过,朱笔掩盖黑字,一笔定人生死。
苏又青无心去窥探折子上都写了些什么,此时她离秦夺这般近,一身夏夜潮湿都被寒意吞噬了,心跳却快的远超平常。
秦夺公务繁忙,苏又青心思飘散。
偌大个寝殿,周遭琉璃灯暖冷玉屏,高床软枕轻纱幔。
却没有一个内侍、婢女在旁侍候,殿内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秦夺头一回体会红袖添香的意趣,若非这些折子的内容实在恼人,他的心情或许还能更好些。
秦夺见苏又青磨着墨,还时不时盯着他瞧一会儿,停笔道:“有话就说。”
“没什么......就是有些困了。”
苏又青抬袖掩嘴打了个哈欠。
磨墨这活儿实在无趣,还得要站着,半弯着腰,这姿势着实有些累人。
“这就困了?”秦夺看了她片刻,“那你先去睡。”
这话说的极其自然而然,像是同榻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
“好。”苏又青如蒙大赦,也没在他跟前多待,应了声便往外走。
“苏又青。”秦夺叫住她,“你去哪儿?”
苏又青回头道:“我去侧殿睡......”
“就在这睡。”秦夺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寝殿内的床榻,说话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眼里带着些许不可言说的欲念。
“行、行吧。”苏又青一时间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洗了手,慢慢地往床榻那边走。
榻边的案几上放了几本话本子,苏又青拿来看看,又想起上次何公公硬塞给她的秘戏图,愣是不敢瞎翻。
苏又青躺到榻上,明明有了困意,却好久都没睡着,总忍不住睁眼往秦夺那边看。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雨声渐大。
她听着雨声,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后半夜,秦夺也上了榻,握着苏又青的右手把玩着,先前被荆棘鞭打伤的手掌早已经结疤,药擦的也挺勤,痕迹已经淡了。
外头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苏又青已经熟睡,在梦里也被惊到了一般,嘴里喃喃着什么,翻了个身往秦夺怀里靠,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秦夺顿了顿,荒唐梦境与现实颠倒,满心的欲念又被温情压制,交替厮杀着要分出个胜负。
最后,他将她轻轻回抱住,低声道:“你放心睡,天塌下来,也有我在。”
苏又青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睡梦之中有怀抱可以靠,有枝可依,便睡得格外安稳。
每到夜里就戾气深重的秦夺,看见她睡在身边,心里多了几分宁静。
两个尝遍世间冷暖的人,在深夜里彼此相拥,任门外风雨如狂,枕得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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