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宸知道这老鸨不过是敷衍与他,不过他也懒得戳穿,说道:“万妈妈,能否让我等去海棠姑娘的屋子里查看一番。”
万妈妈连忙说道:“这,这怎么行。这凶案现场只能让官府的人过来查看,你们怎能随意进入?”
不文听后上前一步,说道:“万妈妈,我家公子是令国公府陆小公爷的属下,陆小公爷奉命巡查澹州,有权监督地方刑事。我家公子在此,就是代表陆小公爷,怎么,妈妈要妨碍上官办案吗?”
澹州的确来了位小公爷,人人皆知。不文这一下当真唬住了万妈妈,她面上浮现出一种矛盾的神色,最终也只能说:“怎,怎敢。几位有请。”说罢,带他们上了四楼。
澄凉从海棠推门而出时就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因此她跟着李望宸也去了海棠的房间一探究竟。汀兰扶着海棠跟在后面,海棠哆哆嗦嗦的怕极了,在挣扎了几下,一副不情愿回自己房间的样子,奈何汀兰劲儿大,硬是挟着她一道上了楼。
到了海棠房间的门口,只见门还是敞开着,一个富商打扮的人趴在离门口不远处,似乎挣扎着想往门外爬去,地上一大滩暗红色的血都流到了门外。亦武上前,小心的将人翻了过来,那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脖子上的两个血洞也已经凝结,不再流血。尸体面目狰狞,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事情,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李望宸看完尸体,又在屋内四处查看了一番。他走进海棠屋子的窗户旁边,窗户是敞开的,凶手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杀人行凶之后又从这里逃跑。李望宸探出头,下面是深黑色的浀河缓缓流淌。难道凶手杀人之后,跳进河里了吗?
李望宸又仔细查看了窗户和房间内其他各处,没有发现一枚脚印。由此可见凶手若不是特别小心,轻手轻脚,便是轻功特别好,能够做到雁过无痕。
澄凉也看了一眼尸体和伤口,然后走到了窗户边上,此时正好吹来一股凉风,夹带着几丝寻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澄凉素来平和的脸上,渐渐凝重,李望宸走到她身边,也吹了吹风,只是好像胸前之前在槐村,澄凉借给他的护身符牌隐隐有些发烫。
李望宸捂住胸口,感受那股热意。澄凉看了他一眼,合上了窗户。
李望宸走到海棠身前,问道:“姑娘,你可知死者是何人?”
海棠听后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抬头看向万妈妈。撞上万妈妈凌厉的视线之后,海棠立马又低下了头,紧紧攥着汀兰的胳膊,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李望宸见她一副精神错乱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他又转头看向万妈妈。
万妈妈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前来说道:“回公子,这是贾老爷,我们千红楼的常客。”
“贾老爷?他经常来吗?
“都说了是常客,可不就经常来吗。他啊,是海棠的老相好,每次都会专程过来听海棠唱曲儿,挺大方个主儿,谁知竟然死的这么惨,可真是······”
“妈妈可知他平日里有何仇家?或者他曾经跟谁有过什么不愉快吗?”
“这,这是客人们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跟客人们不就图个你情我愿,连露水因缘都算不上,都是来寻开心的,谁没事会提这些扫兴的事儿。”
李望宸知道从老鸨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了,还是得从海棠身上找到突破口,于是说道:“万妈妈,我想带海棠回去,再问一些事情。”
万妈妈脸色微变,立刻说道:“不行,我们千红楼的人,岂可说带走就带走。就算你是陆小公爷的人也不行!”
不文拿出一袋银子,递过去,说:“妈妈,就当我们包了海棠姑娘,您看这些够不够。”
原本嗜财如命的老鸨这会子倒是转了性子,态度十分坚决,看也不看那一大包银子,直接拒绝了他们。
可她越这样,就越是说明她和这个海棠越有问题。李望宸也懒得废话,拿过银子随手一扔直接带人就想走。
李望宸边走跟不文吩咐道:“你一会让咱们的人将尸体抬走,找地方妥善安置好,不要交给官府,再找个仵作验尸。我总觉得这人的死十分不简单。”
不文领命,先走一步。
老鸨还想拦,奈何李望宸身边的都是高手,更别提还有不少暗卫隐在暗处。老鸨跟她手底下的那些杂碎根本不是对手,亦武三两下就把阻拦他们的人给撂到了一边。
李望宸出门时,抬头望了一眼和袁开接头的人所在的四楼房间。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动里面的人,那间屋子依旧门扉紧闭,也没有小厮侍卫之类的人出来打听。李望宸收回视线,他相信卫二。
海棠出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两只手拼命扒着门口,大喊:“琵琶,我的琵琶,我要我的琵琶!”
这姑娘的力气是真不小,一直在挣扎,饶是习武多年的汀兰都险些制不住她。汀兰呵斥一声:“闹什么,快点走!”说着,还要去扒海棠抓着门框的手。
澄凉走过来,将自己的手附在海棠的手上。澄凉的手并不似普通少女的手那般白嫩,反而有些发黑粗糙。附在海棠白皙圆润,涂了蔻丹的手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样的是,她们的手上都有茧子,只不过海棠手上的茧子是因为弹琵琶,而澄凉手上的茧子是因为练功和干活。
澄凉的手不过轻轻放在海棠的手上,海棠就立刻松开了因为紧抓门框而骨节发白的手。一股安心的感觉从手上向心底涌来,她止住了哭闹,呆呆的看着面前俊美的小公子。
澄凉轻握着她的手开口,发出了一股天籁般的声音,说:“亦武,麻烦你去海棠姑娘的房间里把她的琵琶拿给她,多谢了。”
亦武看了眼李望宸,李望宸微点了下头,亦武才又上楼取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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