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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间疾苦一样都没放过她（第2页）

叶兮颜的骤然离去，让颜言和老太太还有老爷爷都猝不及防，本来几人都商量好了要带叶兮颜去京城看病的，结果叶兮颜还是没能坚持到去京城。

老太太晕过去一会又醒来了，哭得悲恸不已，她是叶兮颜母亲的奶娘，自小就陪着叶兮颜的母亲长大。叶兮颜的母亲心地很好，在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帮着老太太，后来老太太家里出了事，也是叶兮颜的母亲出钱出力找人摆平的。所以，老太太在叶兮颜的母亲去世之后，就一直带着叶兮颜在牛牯嶂顽强地活着。

叶兮颜长得很像她的母亲，心地也是跟她的母亲一般柔软善良，可是，这天道不能容忍这些善良的人。叶兮颜的母亲早逝，叶兮颜今夜也走了，老太太心里发苦，又跑到叶兮颜身边，抓着叶兮颜的手不肯撒手。

颜言哭了一场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她含着泪，想要拉开老太太和叶兮颜的手，可是老太太却将叶兮颜的手抓得更牢了。

“阿奶，你别这样，你这样让兮颜也走得不安心。”颜言哭着劝着老太太，也劝着自己。旁边的老爷爷默默地擦着眼泪，他们早就把叶兮颜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的，此时叶兮颜走得突然，老爷爷心里堵着难受。

颜言见自己也劝不动老太太，便擦干净眼泪，出了房间，去竹棚里打水给叶兮颜擦洗。小学的时候，颜言的爷爷走的时候，她家里人就是先将她最爱的爷爷擦洗干净，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裳，才送到殡仪馆的。

颜言也学着长辈们的样子，打了水，每走一步，盆里的水就晃出了大半。裴言川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将木盆接了过去，帮颜言又把水加满一些，再帮忙端到了房间里。裴言川放下木盆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由着颜言他们三人给叶兮颜收拾。

老太太转过头，看见颜言已经洗干净了布，拧干了水准备给叶兮颜擦洗。老太太一把将颜言手里的布抢了过来，亲自给叶兮颜擦洗。

老太太的动作很温柔，神情很专注，像是在擦洗一件稀释珍宝一般，叶兮颜真的就是她的孙女啊，她怎么舍得放下她不管，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太太又仔细地把叶兮颜的头发给整理好，身上的衣裳也被老太太仔细地重新整理过了。老太太这才颤抖着手，摸了摸叶兮颜像是睡着了的脸，轻声地说着：“姑娘，你别怕，你娘亲在那边会保护好你的。你别担心我们，我们活人自有活人的活法。”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老太太听着屋外的雨似乎停下来了，便让老爷爷去房子不远处的菜地收拾出一块地方给叶兮颜作为长眠之处。

老太太哭过之后，又恢复到了像平时一般冷漠。她抓起了叶兮颜放在颜言枕头上的玉蝴蝶，这是叶兮颜娘亲的遗物，但是叶兮颜竟然舍得送给了颜言。老太太把颜言叫了过来，把玉蝴蝶塞到颜言手里：“既然我家姑娘坚持要把玉蝴蝶送给你，你就拿着吧，以后想我家姑娘的时候，睹物思人也好。”

老太太这样一说，颜言又抱着老太太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她和叶兮颜只相处了半个多月，但是她一直把叶兮颜当作妹妹看待的，叶兮颜这一走，还特地央了她帮忙照顾老太太和老爷爷。

“阿奶，兮颜说了，她走了之后，你们就由我来照顾了，你们愿意吗？”颜言边哭边问老太太的意见。

老太太也没想到叶兮颜竟然在临终前交代了颜言要照顾他们俩老，一时心酸得不行，回抱着颜言，也放声大哭了起来，“你不嫌我们两个老人累赘，可是我们也不是那菟丝花，非要攀附着谁才能活下去的。”

老太太不想离开牛牯嶂，尤其是叶兮颜还要葬在这里，她真的舍不得离开叶兮颜。

颜言哭着点点头，她知道老太太是舍不得离开叶兮颜。

天微微亮的时候，裴言川派了两个人帮着老爷爷去了屋后的菜地旁挖好了一块坟地，准备给叶兮颜安葬用的。

小山村的丧葬习俗很简单，人死如灯灭，死了便埋了即可。主要是叶兮颜也没有血亲在身边，也没有停灵祭拜的要求，老太太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棺木，只是，那棺木原本是给他们俩老准备的，想不到叶兮颜比他们俩老走得早，反而给了叶兮颜用了。

老太太和老爷爷抱着叶兮颜放进了棺木里，叶兮颜躺在棺木里，无悲无喜，棺木盖上的那一刻，颜言心里更难过了。裴言川又让手下的人帮忙抬棺，将叶兮颜送到了屋后的菜地的坑里，土一点点慢慢地把棺木埋了起来，什么爱恨情仇都随风而逝了，天涯路远，又有谁还记得躺在坟地里的叶兮颜。

裴言川也带着他的人，走到了叶兮颜的坟前给她祭拜。

颜言怔怔地看着叶兮颜从死亡到埋葬，只是用了一夜的时间，心疼地说着：“不是人不如人，是兮颜的命不如别人。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却可以一生幸福，有的人天生善良，可是，人间疾苦却一样都没放过她。”

裴言川听着颜言的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悲伤，是啊，他裴言川为什么是醴朝最年轻的国公？因为他的父母均已亡故了啊，这偌大的国公府也就由他来继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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