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以退为进:“姜书记能秉公执法,我是深信不疑的。姜书记,我汇报完毕。您公务繁忙,挂了啊。”
“不,不,不,曾书记,我不忙,再聊聊。”
曾华反问:“姜书记,聊什么呢?”
“曾书记,我们纪委办案,讲究证据,以证定案,以证罚人。我查处李学针,需要证据,因此,你能否把李学针电脑里的东西交给我,这是查案的线索和证据,事后我给你记功。”
曾华轻描淡写说:“功不功无所谓,只要是对查案有利,我于公于私都应该把证据交给您。但是,姜书记,对不起了,我当时不知是脑子里的那根筋出了问题,认为电脑里的记载是李学针个人的隐私,用u盘拷贝下来不道德,转来转去也容易泄密,继续留在电脑里又怕被其他人觉,所以就责令云飞用技术手段彻底抹掉了。”
“什么,抹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抹掉了?”
曾华言词凿凿:“是的,抹掉了,千真万确。”
“那太可惜了。是真抹掉了还是假抹掉了?你和云飞没有备份吗?”
曾华坚定地说:“姜书记,我以人格担保,情急之下,我亲自命令、亲自监督云飞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抹掉了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我俩都没有备份。”
“那就太好了。曾书记,您提供李学针违法违纪的线索很重要,我会安排人查处。但我们纪委办案讲究秘密侦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因此还请您暂时保密。”
曾华云淡风轻说:“姜书记,子虚乌有的事,我才不放在心上呢,过段时间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您查与不查李学针,都与我无关,您说是不是?”
“说得好,曾书记有情有义,聪明透顶。我刚才认真思考了,认为刘真、刘善虽有过错,但金额不大,且事出有因,也是初犯,本着我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我决定不予立案,由您负责对他俩进行批评教育,责令其痛改前非。曾书记,您觉得怎样?”
“姜书记菩萨心肠,让我好生感动,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曾华一副感动异常的神态,随后推辞说,“但我觉得,由我来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似乎不太妥当,还是由你亲自批评教育他们,效果最好,也让他们知道是您对他们网开一面,感恩戴德。”
“不,不,曾书记,你是党委书记,是一班之长,由您批评他们最适当的。”
曾华无奈地说:“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遵照姜书记的指示,狠狠批评他们,并要他们牢记姜书记的挽救之恩。”
“好好,就这样定了。曾书记,我们今后有事没事多联系,多沟通,互相关照。挂了啊,再见!”
曾华和姜尚峰一问一答,一来一往,足足说了十几分钟。姜尚峰开始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处于绝对优势地位。曾华表面示弱,谦恭有加,让一向自以为是的姜尚峰放松警惕。曾华每句话、每个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字字引诱,句句设坑,突然抛出一个炸雷,让步步紧逼、毫无防备的姜尚峰猝不及防,一脚迈出就掉进了坑里。
刘真、刘善、云飞和杨伟等四人挺直身躯,手指紧紧抓住,神情异常紧张,目不转睛,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微小的声响影响曾华思路。当听到姜尚峰最后一句时,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须臾,仿佛在梦中呓语:“没事了?没事了!”
曾华则象经历了五公里急跑一样,面庞通红,宽敞的额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颀长的身子躺在办公椅上,望着四人微笑说:“是啊,没事了,是不是还感到不过瘾?”
四人如梦方醒,云飞连忙走上前,抽出纸巾帮曾华轻轻地擦着脸上的微汗。刘真、刘善则连忙摆手,诚恳地说:“不是,不是,只是事情反转太快,幸福来得太突然,像在梦里的情节,虚幻缥缈,感到极不真实。”
杨伟手按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以退为进,诱敌深入,步步连环,处处有坑。曾书记,您的孙子兵法运用自如,炉火纯青,让我们大开眼界,心悦诚服。”
曾华嘴角向上挑起,嘲笑说:“杨伟,你拍马屁的功夫也运用自如,炉火纯青,让我大开眼界,心悦诚服。”
杨伟没有尴尬,反而一脸真诚地说:“曾书记,我刚才说的话是自肺腑之言,不信,你问问刘书记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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