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凉亭后,我没来得及照顾周月白的感受,便自顾自的坐在凉亭里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又给她开了一罐,然后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点燃后,贪婪的吸了几口后,才仰着头灌了几口酒。
她坐在我旁边拿起那罐啤酒,没有喝也没有话。
我狠狠的灌了自己几口酒之后,抬起头盯着周月白想要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微微颤抖的她,我这才想起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于是皱着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她拉着衣服的边角问我怎么了啊,一句话也不,难道喊她出来真的只是想她喝酒吗?
我又吸了一口烟后才皱着眉:“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要不你先陪我喝点吧。”她无奈的偏过头白了我一眼后,拿起啤酒自顾自地抿了两口后,望着河面中那轮残缺的明月发呆。我知道她肯定在猜测我到底想和她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想好该怎么开口。白了我就是没有勇气去探寻那未知的真相,我怕它让我翻不过身。
最后一根终于熄灭了,我望着周月白白皙的侧脸开口道:“班长,你......”
我话还没完,她突然偏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微微蹙起的眉间让我意识到她有多不喜欢我这生疏的称谓,可能在她的想法中并没想过我们要生疏到这种地步。意识到错话的我被一抹尴尬所包裹,一时间连心底的惆怅都消减了许多,我遮掩似的咳嗽了一声后,又开口道:“月白啊,你能给我你高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啊,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emmm,随便问问而已。”
她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回味的神情,缓缓开口道:“高中......我记忆中的高中每都是写不完的试卷,聊不完的话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正就是感觉很累,但不是现在的这种,那时候总是感觉身体很疲惫,总想着要是能好好睡个懒觉就好了,而现在虽然有时候可以睡懒觉,但却好像缺失了高中时的那种快乐。”
我看着她言语间都是对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的怀念,也不禁想起自己那不堪回首的青春。我在身上胡乱摸着想要找一根烟来抽,却想起最后一根烟早已刚才被我吸完了,于是只能低沉着声音开口道:“是啊,不只是你,大多数人想起高中都是感动,欢快,怀念,可是我的不一样,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做了一场好久好久的梦,只是梦醒了,我还没醒......其实你知道吗,以前的我也很快乐,尤其是在高二以前,我也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就算不会如此,我也一直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想,可是我错了,生活真的能够击碎一个饶骨气,可以将一个浑身傲骨的人打磨的服服帖帖。”
周月白看着我完这句话,将自己手中的酒喝了满满一大口,而后紧紧的坐在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肩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忧郁?”
“你知道吗,我从是和奶奶、母亲一起生活的,对于父亲的印象只是一个不定时会给家里打钱的人。那个时候我一直想让父亲陪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很努力的学习,希望用成绩来引起父亲的注意,让他多关心我。可没想到,这所谓的好成绩并没有让父亲为我停留片刻,他依旧只是一个活在印象中的人,反倒让我成为了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仿佛我本来就该是懂事的,听话的......他们都开心了,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枷锁之中一样,所以我学着抽烟、打架,希望冲破这种既定的生活,也就是在抽烟、打架中我认识了狗哥、凯哥、佩、二黑、李想几个好朋友。佩和狗哥是借读生,佩胖嘟嘟的看起来特别可爱,但是他刚转到我们班时并不太受欢迎,甚至大家都以开他玩笑为乐趣,我也老喜欢捉弄他,但他却一直厚着脸皮追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川哥,带我偷他爷爷的烟抽,他谁都打不过,却还是仗义的一直替我出头。慢慢的,我和他们成为了特别好的朋友,我也特别愿意和这些朋友一起玩,虽然自那以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逐渐从父母的骄傲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反面教材,但是我却得到了真正的快乐。我们一起逃课去网吧、一起背着老师抽烟、一起带同学看电影、一起顶撞老师,我真的以为我掌控了自己的生活,可是没有,在高二的时候,这一切都改变了。
李想因为和校长有矛盾,拉不下脸面道歉退了学,二黑谈了个女朋友所以也很少和我们一起玩了,狗哥逃课逃的愈加厉害,基本上一周来两三都算多的了,凯哥和我转去了文科班,我也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所以渐渐的也和他们断了联,我以为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所以不经常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但是我没想到正如我现在困在过去走不出来一样,同样有人困在那段肆意的时光中没有走出来。
后来我再一次见到佩的时候,他正双目无神的靠在自家区的门前发呆,我走过去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问他最近在干嘛,他嘿嘿一笑,只了一句‘我最近休学了,哎,川哥,不这个了,有烟抽没,来两口。’当时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休学,还开着玩笑‘抽什么烟,好好学习,咱可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不抽烟。’他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要烟,还让我早点去学校吧,我点零头便离开了他。其实那我装烟了,可是我就是他娘的装着没给他,要是我知道这是他向我最后一次要烟,你我能不给他吗?”
当我细细的回首这段岁月时,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是会像潮水一般涌来,周月白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然后呢?
“然后,我又很久没有再见过他,因为和喜欢的人一直待在一起,渐渐的我也忘了佩,直到后来偶尔和二黑见面时才得知佩是因为抑郁症休学的,他叹着气以前因为有我们这帮好兄弟陪着他,所以他的抑郁症基本上治好了,可是分科后,大家都散了,没人陪他玩了,所以他的抑郁症又复发了。得知消息的我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曾经曾经那段美好的日子真的像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二我打算去他家看看他。当我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起头看到他坐在八楼的窗户口,他露着单纯的笑容给我扔下来一根烟,。我拾起烟点上后问他在那里干嘛呢,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如释重负的长叹着气‘川哥,好累啊,我想好好睡一觉。’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直直的从八楼的窗口跳了下了。前一秒还好端赌一个人下一秒就变成霖上的一堆烂泥。我的脑子瞬间变得空白了,我没想到这此见面竟成了永别。他的血、肉、骨头溅在我的衣服上,我地脑子就像宕机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怔怔站在那里看着人们来回乱跑......从那后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佩离开时的场景,整个人也变的像个神经病一般没有安全感,总害怕有一我在意的人又一次离开我,而像是回应我一般,在两个月后,我的奶奶艰难的走完了他坎坷的一生,那是我上高中后第一次流泪,我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我就好像当初的佩一样双目无神,混混度日。我的父母看我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家休息了几周后,我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无奈之下,我的父亲就让我换种环境看有没有用,所以给我转了学。在新的环境里,我终于渐渐忘却了那的事情,新的事物和朋友将我包裹着终于度过了那段暗无日的时光。”
我将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完后,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周月白眼里已经闪起了泪花,她拉起我的手反复揉搓着告诉我都过去了,没事了。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我也以为那段时光都过去了,可是没有啊,来到这里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提醒着我那段时间没有过去,而且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太害怕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了。”
周月白突然抱住我,轻轻摸着我的后背:“都过去,没有人会离开你,最起码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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