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雾山。
月光穿过浓郁的雾气,宛如银色的轻纱般洒落在山脚下那座木屋前。
鳞泷左近次如同一座石雕屹立在门前,透过红色的天狗面具,可以看见他那双忧心忡忡的眸子。
只听吱呀一声,木屋的门打开,真菰拿着一张毯子走到师父身边,她把毯子递给师父,柔声安慰道:
“师父,他们两个一定能回来的!”她看向师父白色的鬓角,有些心疼,“您都站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鳞泷左近次抬起粗糙的大手,他揉了揉真菰的小脑瓜,语气温柔许多。
“傻丫头,为师没事,我就想看看月亮。”
“哇!”锖兔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从雾中而来,还带着几分不爽,“师父,你啥时候跟我说话的时候也能温柔点。”
闻言,鳞泷先生身子一震,真菰亦瞪大眼睛,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因为雾中有两道身影。
这就说明锖兔和义勇全部平安无事,他们顺利通过最终选拔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鳞泷先生出神地念叨了许多遍,直到锖兔和义勇走出雾气站到他面前,他的心才踏实下来。
锖兔扬唇大笑,道:“师父,我们两个很强的,你担心都是多余的。”
“对了,我们还交到了朋友呢!”
“他们都很强,尤其是那个叫天道飞羽真的,他是前任鸣柱的徒弟,您认识吗?”
他滔滔不绝,义勇依旧话不多,只是频频点头。
简单地聊了几句,锖兔和义勇忽然表情严肃起来,他们伸出双臂,将包袱平摊开。
“师父,不只我们两个回来了,他们也回来了!”
锖兔的语气夹杂着淡淡的哀伤,义勇则是缓缓掀开包裹着十一张消灾面具的一层层布。
当染血的面具呈现在鳞泷左近次眼前,那么一瞬间,他全部都明白了。
他颤抖着接过那些残破的消灾面具,弟子们的音容笑貌从脑中闪过。
“回家了就好!”
鳞泷左近次声音都在颤抖,这次,他是对着逝去的弟子们说的。
真菰秒懂,赶忙把两个铁憨憨拽进屋里,她知道师父需要独处一会儿。
鳞泷小心地包好这些面具,他拿着刀上山了。
片刻过后,他拖着一块切割平整的无字墓碑行走在狭雾山上。
雾气腾腾,浓得像是白色的墨一般,即便这样,依旧遮不住一个为人师者的哀伤。
鳞泷先生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挖了一个坑,他拿起一个面具,小心翼翼地刻上一个名字。
渐渐地,土坑中整齐地摆放着十一张刻名面具,他拿手捧起一把土填入坑中。
不多时,狭雾山上多了一个土包包,鳞泷立起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十一个名字,最后是四个大字。
爱徒之墓。
鳞泷左近次抱着墓碑,两行清泪从天狗面具下流出,泪滴落在新土上,溅起小小的水泡。
恍惚间,十一个年轻的身影浮现在坟墓的那一头,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师父,再见了!”
“师父,我们走了,您保重!”
“师父,能回家就很好了!”
“师父,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必自责!”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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