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张老汉仰起头来,看着黑绒布般的夜幕中挂在天心的一轮明月,不由感叹道,“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啦,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是不能在我这样的小面馆做一辈子打杂的……”
边城只是默然地看着张老汉,张老汉继续说道:“今晚很晚了,在我这儿再歇一晚上吧,明天,明天早上再走怎么样?”
“好。”边城没有多说,只是默默上前帮老汉收拾好摊子。
这一夜,边城根本没有睡意,借着美丽的月光,他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两年前的那张黄纸地图。地图上,那“东紫阁”三个字在寒城子寒山上特别清晰,清晰如这两年每个夜晚国破家亡的梦。
第二天,边城早早就起来了,吃了张老汉亲手做的最后一碗面,边城向张老汉挥手道别,毅然踏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征程。
他的眼神变了。没有了一丝刚才还强烈存在的感激,愧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阴冷。这一刻的边城就像是暗夜中执意复仇的孤狼。他最后留给兴东城的,是一个凄伤孤寂的背影。
由于已经有了足够的盘缠,边城并没有遇上太多麻烦,一路上虽然风餐露宿却也平平安安地来到了寒城。
寒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作为东空帝国的奇景之一,此城一年四季皆散发着森森寒意,故而大街上也是冷冷清清。好不容易,边城看见路边有一长者,便走上前问道:“老先生可知这寒城郊外的子寒山?”
老者抬起头看了看精壮的边城,含混不清地说道:“孩子,这寒城周围皆是密林,没听说这寒城郊外还有叫子寒山的……”
边城闻得此言,眉头便是一皱。“既然这样的话,就谢谢老人家了。”
子寒山确实在寒城郊外啊,这里清楚的标着啊……边城再一次摊开泛黄的地图,喃喃道:“不如再问几个人,要是还是没人知道,我就按照地图上标的方位自己去看看吧……”
不出意料,边城又问了几个人,的确没有人知道这叫子寒山的地方。
打定主意自己去看看,边城很快按照地图的指示走到了标注的地方。
这里的确有几座不高不低的山峰,散着清冷的寒意。此处风景清幽,似乎散着传说中的仙气。
“应该就是这里了……呃……”边城揉了揉眼睛,“眼睛没花啊……可是这块布条……”
在之前进入这片密林时,边城怕自己迷路所以用布条做了标记,可他走了很远,却发现那块布条竟还在旁边这颗大树上绑着……
想了一阵,边城豁然开朗,喃喃自语道:“看来这里就是子寒山没错了……这定是子寒山上,东紫阁的仙人们为了防止凡人随意出入而设置的阵法了。我就在这里苦等,相信仙人们一定能感受到我的诚意的。”想到这里,边城微微一笑,盘膝坐下。
一个多时辰后,天空中密布的乌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清冷的雨丝淋在边城的身上,让他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
边城睁眼看了看面前依旧平静如常的子寒山,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苦笑。如果自己猜中了尚好,若自己没有猜中,恐怕自己在这里等得再久都没用。
可是就这样放弃吗?
不,决不能放弃。
边城的目光很是平静,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子寒山东紫阁这六个字,是自己唯一可以复仇的机会。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些断壁残垣,城头上未曾干涸的血迹,破碎的皇旗,操纵天地异象的独眼男子,将剑插入土地,尽力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死亡的父亲……
头像要炸开了一样。
边城不敢再想,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因为他知道,他的脆弱,以后没人会管;他的疼痛,不会有人关心;他的眼泪,更不值钱。
所以边城,保持一颗坚定的心吧。
认准一条路。
向前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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