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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断臂(第1页)

落到地上后,几人默契地分开,没有交头接耳,各自沿着不同的方向,向院子里茅厕旁的一间低矮的小屋围了过去。小屋建在一颗榕树底下,是一间仿西域龟兹国建筑修建的一间抹泥小屋,墙体和屋顶呈淡黄色,屋顶是平顶,周遭有立起的三寸多高的围沿,屋顶上铺了一层白天晾晒的豌豆,但似乎主家把它们铺上去后就忘了收起来,这些豌豆都被太阳晒得开裂,然后又被雨水泡出了芽。

假如一个身材中等的成年男人站在屋前,那么屋顶只能打到他的锁骨以下位置,尽管这屋子如此低矮,但它独有的西域建筑风格和周围的砖瓦墙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有一扇正门,甚至还有一扇后门,四面墙上都开了窗户,窗户上镶嵌的是西域康国产的玛瑙玻璃,是做玛瑙手工品剩下的一些边角料,但用在这里仍然显得十分精美,可以看出,修建这间屋子的主人极善于用一切可用的材料,哪怕是废弃之物,也能通过他的妙手让其变得美轮美奂,不管放在哪里,安在哪个部位,和任何其它材料结合在一起,都显得无比协调,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天然搭配在一起的一样,这是个用工的高手。

但这屋子的内部空间却并不是只有这么低矮狭小,这是一间由古代半地穴式屋子改进而来的下沉式建筑,建筑有五分之三在地面上,还有五分之二在地下,或者说它建在一个坑里,围绕着房子一周,有一圈缩小版的壕沟状沟壑环绕,这其实是排水渠,因为房屋的构造,这条排水渠可以完美地解决雨季积水流灌进屋里的问题,这一片地面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工修葺过的,呈倾斜平面,正好和排水渠的功能融合到一起,说明修建这间屋子的人很能因势利导,虽外部如此,但屋子内部却是水平的。

几个人悄悄围住了这间屋子,他们显得非常谨慎,但屋内的人对于周围慢慢逼近的几个人却没有丝毫察觉,说明此人毫无功夫在身,但从他们谨慎的态度可以知道,这人虽然毫无功夫,但肯定有什么让他们很是忌惮的东西,因此不敢贸然靠近。

透过窗户,隐约看到房间里的那个人影正在挥动着胳膊,写写画画着什么东西,几个人在原地等了有十几个呼吸间隙的空档,其中一人先靠近了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翻出短刀在手,左脚往后一个垫步,正准备一个助力撞开房门飞进屋中,旁边几人也都拿出武器,准备配合这人的行动,却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那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这几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尤其身上的轻功属实一流,哪怕踩在树枝上,凭借脚上的反应也不会把树枝踩断发出如此声响,那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回头看,却见脚下是一只像蛋壳一样薄脆的球形琉璃物件,稍碰即碎,根本来不及作任何收力。

饶是这一声虽不大,但却清脆,已经在这寂静的夜晚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惊起众人一声冷汗,更令人叫苦的是,随着这一声响,院子角落里传来一阵犬吠声,这下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上头的命令可是要活捉这个人。

当下,几人再也顾不得任何声响动静,身形一闪,展开了闪电般的攻击,正门口那人右脚一蹬,又是一连串碎裂声响,他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撞开房门,飞进了屋中,同伴中有一人,紧跟着一脚蹬在树干上也从窗户口飞身进了屋里,房间这样低矮,以这样的方式袭击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

随即,屋内出现了一声惨叫,对于彼此之间很熟悉的几个夜行者来说,这声惨叫很是熟悉,分明是同伴的声音,肯定是中了招,接着便听见里面传出拳头锤击的声响。

又有两人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刚从正门进入那个人正将一人按在地上,把自己雨点般的拳头不住地落在那人的脸上,而适才从窗户跟进去的那个人,躺在窗下,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臂,那左手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小臂上还扎着几根银针。

原来,起来,他大概只以为有灯下黑,以为一个死人悄悄地回到一个因人死而废弃的自家宅院里绝不会有人发现,却没想到我们能猜到其中沟壑,时隔这么久竟能杀个回马枪来,前朝的工部侍郎,大皓的将作大匠,一个前日在柳阏宅中已经死去,被人割下脑袋,然后又被首席忤作发现人皮面具,露出其本尊面容的人。

一个已经离开人间的人,当左右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又在人间出现了!

偏将踹了他几脚,他仍然未醒,于是偏将便从地上捡起了几根银针,准备朝他眼睛上扎下去,首席忤作快步走过阻止了他,抢掉他手上的银针,告诉他会出人命,万勿意气用事;然后,首席忤作把地上的银针全部捡起来,仔细地一根根认真地全部捡了起来,确定没有遗漏在地的银针了,便把所有的银针全都扔在了火盆里。

我问老先生道:“毒针不带回去检查吗?”

老先生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火盆里的火焰把银针烧成了黑色,说道:“草乌剧毒,也算常见,没有检查的必要,容易误伤人,被误扎了没有解药。”

我便不再看火盆里的毒针,任由烈火把它烧黑烧得变形,转而走到墙角那人面前。

“皇甫唯明?!皇甫大师?狗娘养的,闭着眼睛装死救不了你,你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你活着走不出这里,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我并没有对墙角这个还在躺着装死的人动手,而是转身坐到了离他一丈多远的门框边。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说道:“既然如此,那还多说什么废话,尽管动手吧,刚才你拦着他们,不就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点话吗?”

“自作聪明,我之所以拦着他们,是因为你是重犯,未经会审,擅杀重犯,杀他的人也难逃处罚,不过无妨,只要想想,还是能想出办法来合理地弄死你的。”我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此时的我,并不急于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虽然我着急要他死,但还是想看看这个人还能演出什么戏来。

老先生还在拨弄着那个火盆,那把火镰把火盆里的火焰拨弄得乱舞,发出滋滋的声响。

“还是在套话,对于你们来说,除了套话,我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后生,我从前朝时便是朝廷的工部侍郎,你们想什么,我可比你们更清楚。”他把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歪着头看着我,“收起你们那套把戏吧。”皇甫惟明说话时,一改此前我们第一次见他时那种疯癫的作为,可能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凶狠,但却麻木寡言。

“不,我只是想想看看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仔细看看一个可怜虫,一个自诩将作大师,但是被人当成工具一样用完就扔了的可怜虫,还在洋洋得意,恬不知耻。”我带着一股极尽轻蔑的语气和表情,仿佛在对着地上别人吐的一口浓痰说话,“也只会在前朝宫殿的模子上换副皮子,就号称什么大师,修的狗屎一样的城和暗道,被我们轻易全挖了出来。”

我的这种轻蔑着实激怒了他。

“你在故意激怒我?激将法对我没用。”他尽管已经有些怒气,但依然看出来我在激怒他。

“没错,我确实是在激怒你,可事实是,你的杰作难道不是一坨狗屎吗?我也是在描述一个事实。”我仍然用一种极尽轻蔑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同他说话是在向他恩赐什么一样,或者说可怜他。

我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不是你的主人把你卖了的话;因为你已经暴露了,他们不惜用故意向我泄露消息的公开方式,就是为了舍弃掉你这颗棋子,你那套欲盖弥彰断头的把戏骗不了他们,因为你是他们的狗。”

他彻底暴怒了起来,收起了他的自作聪明和嘲讽般的表情:“老子没有什么狗屁主人,老子只为自己卖命,我他妈的是棋子,你们他妈的是什么?”

“你今天倒是十分的有礼貌。”我在他骂出刚才的话后这样说道,“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我就说嘛,堂堂的皇甫大师,即便是一颗棋子,又怎么会像狗一样下贱地在柳阏的面前摇尾乞怜。”

“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的兄长!”他忽然起身,几乎是以一种疯狂而失态的语气愤怒并且急切地冲我喊道,然后又瘫软了一般重新靠在墙上,“没错,没错,那是我的兄长,反正他已经死在了你们手里,也无所谓你们知道或者不知道。”他刚瘫坐了下去,却像如芒刺在背一样又突然挺起上背,用手反够在背后,像是在摸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揉着磕到锐物而吃痛的后背。

没错,那个人是他的兄长,两人长得几乎一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同一时间段,他会既在京城之中扮演着将作大匠的角色,又会在北疆的军中出现,而且是整整三年,或者说,并不一定在京城之中的就是他,而在北疆军中的就一定是他的兄长,他们利用他们的身份来往传递情报,在这几年中,在京城互换着身份,竟然没有被察觉,也可能,从前朝时,他们便利用这种身份互相掩藏自己了。

他忽然又不摸了,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看着我思索的样子,仿佛又有些得意起来:“不要说你了,就连他们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我,哪个是我的兄长,你们都被我们玩弄在股掌之中,谁才是可怜虫?”

“皇甫大师,他不是被我们杀的,他也是像现在的你一样,是利用完了以后被人出卖的,确实像狗一样,我们可没有随便砍下别人脑袋的习惯,凶残不是我们的惯用手法,而且···”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老先生,“我们的这位先生,早已潜伏在密道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可那些人发觉了他,却并没有杀他,而是砍下了另一个人,也就是你兄长的脑袋,然后把你那戴着人皮面具的兄长的真实身份透漏给了老先生,没错吧?先生。”尽管当时的情况并不是这样,而是老先生来了之后才发觉他戴着的人皮面具,但我却故意编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首先仵作还站火盆旁,听到我这么问,配合地说道:“对,对,侯爷神机妙算,说的一点不差。”

我抬起右手,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一样在空中虚空轻点着右手:“没错,明明是一个人,死得确实是像狗一样。”转头用一种无辜平静的表情看着皇甫惟明,“皇甫大师不信啊,正好,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我说的话已经越来越激怒眼前这个人,但我不管这些,冲外头喊了一声:“拿进来。”一个弟兄从外面拿进来一个包裹,准确地说是一张破抹布,而且还有些脏污,他本来要把它放到桌子上,但我却直接接了过去,扔在了皇甫唯明身边,笑着看着他,那块裹着布的东西滚在泥土上显得更加脏污了。

皇甫唯明明显被眼前的东西吓到了,他似乎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从他那明显在哆嗦着的手上就能看得出来。

“你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根本不是一个什么东西,你猜的没错,打开它,看一看,那里边的东西和你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样。”我说着,看到皇甫唯明慢慢把手放在那个包裹上摸了摸,脸上的神情愈加惊恐,然后他用手拽住了那块布的一角,打算解开它,却又迟迟不敢。

“对,解开它,对,拉开那块布。”我在一旁缓缓说着,可以看出他在极力抗拒我说的话,但手上仍然鬼使神差地不停地缓慢动着。

他终于拉开了那块布,露出来一个脏污得不成样子的东西,黑乎乎地裹成了一团,他似乎分辨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又似乎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原本他只用了一只手,这下他的另一只手也参与进来,把那团东西上包裹着的黑乎乎的东西拨开,那是人的头发,里面终于出现了一张脸,他本来靠坐在地上,这时,吓得手脚并用,连连后退,拼命想远离这个东西,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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