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剥着花生的宋姨娘愣了,花生啪嗒掉在桌上。
“四···四少爷,你在说什么?!”宋姨娘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嗡嗡的,这孩子在说什么,离开赵郎中?为什么?凭什么?
“姨娘觉得我和嫡兄比来如何?主母又待咱们母子如何?”林七一接过宋姨娘手中的花生接着剥。
宋姨娘看林七一严肃的表情,也认真思考道:“四少爷近来发奋,老爷夫人都有夸奖,想来未来可期。三少爷嫡出身份,夫人老爷看重,大小姐如今又成了王妃,日后两位嫡亲兄弟定然飞黄腾达。”
林七一将剥好的花生推给宋姨娘,自己拿起其他小食品尝,看着儿子单薄的肩膀,宋姨娘心想:如果四少爷也有这层身份,凭现在的努力认学,未来必定会更好。
“夫人对待庶子女和我们两个妾室还算一视同仁,从未克扣,也不曾冷待,作为当家主母已是仁慈。”宋姨娘虽然入府后不曾出府,但是院子里的小丫鬟柳枝是家生子,其父兄都在府里管车马,经常会有各种京中八卦。
“姨娘可知道,我最近在努力读书?”林七一把觉得好吃的小食都放到宋姨娘跟前。
姨娘点头,心道这孩子说话怎么像老王八画眉,左一下右一下的。
“那您说,夫人奖励大哥送的都是笔墨纸砚,书籍字帖。怎么奖励我好学,送我两个貌美的婢女啊?”林七一看了一眼老实巴交的宋姨娘,这姨娘人老实,心眼子更老实。
宋姨娘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什么,眼神一暗闭了口。说什么呢,夫人用的都是阳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罢了。
见宋姨娘情绪已经有了变化,林七一却说起了其他话题。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思想观念更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但是可以埋钉子,等到时机成熟,扎它个心乱如麻。
林七一和宋姨娘聊了很多,聊年后的童子试,聊学堂的夫子,聊赵郎中说的书院。宋姨娘眉眼舒展的听着、笑着、聊着,那双有些木讷的双眼开始多了些神采。
第二日,林七一提着年礼给学堂夫子拜了个年后,就去京城最火的书斋转了一圈。随喜跟在后面看到自家公子看的都是话本子,心想:是狗改不了吃屎。
挑了几本回到自己院子就将房门紧闭,让随喜几个吃饭在唤,无事不要进屋。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秦夫人耳里,传信的随喜又得了个大红封。
关起门来的林七一则在学习写话本,起因是昨天和姨娘聊了不少,自然也说道钱财问题。宋姨娘并不受宠,成妾时候也没有嫁妆。现在只有些绣荷包帕子的收入,以及节省的月例钱。
原主之前的纨绔做派,可是个月光族。林七一穿过来这几个月到是把月钱攒下来了,但以后要做的事情,想靠这点月钱那是杯水车薪。所以,挣钱是个问题。林七一决定先靠写话本试试水。
二月万物迎春,大地披绿。林七一连考五场,以县市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下一轮的府试。
四月草长莺飞,满园春色。三场连考后,林七一正式成为童生。整个赵府并没有被惊动,而关心此事的人,却有两个半人。除了宋姨娘就是赵郎中,还有半个是未成年的三公子赵祈宗。
宋姨娘是担心自家崽崽,自从除夕夜的守夜长谈后,姨娘觉得和四公子更加亲近。四公子的事也更加牵动她的神经,所以早早就托了柳枝的哥哥去打听。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去给佛龛上了三柱香。
而赵郎中则是有些被动的在意,除夕夜在书房许诺可以给林七一和赵祈宗看策论后,林七一就开启每日打卡模式。每天一篇,雷打不动,早上送,晚上在取前一天的批注。赵郎中从初期的欣慰到沉默,最后到麻木,完全成为没有感情的策论批注人。
而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林七一的打卡行为,衬托的平时天一篇策论的赵祈宗成为不思进取、怠惰散漫的反面教材。郁闷的三公子也开始关注,这个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庶弟。
所以,当得到林七一成为童生的那一秒,赵郎中行云流水的写了申请书,立马派人送去好友所在书院。给他勤奋的庶子申请书院学习名额,并同时提出住校申请。
而三公子赵祈宗也松了一口气,感觉这几个月真是水深火热。不过昨天国子监的老师竟然夸奖了自己的策论,这种被逼迫的成长真是太痛苦了。
当知道父亲即将送庶弟去书院读书时,开心的赵祈宗破天荒地挑了套文房四宝,送给庶弟,并勉励他在书院安心学习。
于是,新晋童生林七一,发榜第三日就被打包送去了数十公里以外的方山书院。因为住校,所以小厮丫鬟都不能带。所以,林七一觉得可以开始搞事情。
学院每月底有一日可以去周围镇上采买放松,林七一便借着这个时间,去镇上找了牙行,收了一家三口当做自己人。男的叫王大山,原是个猎户,之前生病借了钱,祖上没地没产,媳妇还刚生下孩子。没办法,为还钱就把自己一家给卖了,唯一条件是要一家人在一起。
因为妻子还在坐月子,所以能干活的就男人一人。林七一觉得没问题,有幸福的负担在,那这个人能更踏实的工作,而且猎户跑过山也卖过货,身体素质也好,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了解到他们一家子的处境,林七一就直接让牙行帮忙租了一个小院子,让他们一家子方便安置。王大山是个憨直的性质,见林七一说话办事处处为他们着想,感激的要给她磕一个,被林七一赶忙拦住。
等租的小院安置妥当,林七一就掏出几张书稿给王大山,并嘱咐道“等你将家里都安置好了,拿着这几张书稿,去周围镇子里几个书斋走一圈,看看哪个书斋收这几本书。如果没有人收,你就给书院门房送这个空信封。如果老板有意向,让他把条件写好放这信封里,还放在书院门口。”
交代好后,又留了些银子让他们一家子生活和买个代步驴子,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大半个月后,书院门房送来书信,正是之前林七一留给王大山的信封。不过,随着信封的还有一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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