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落了下来,空中冷星点点,长卿瞬间察觉到了整个城市的不对劲,好似有着什么在吸收着这一方天地的生机。
她睁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恰巧于泽洵也突然出现,冷声道:“那只蠢猫不见了。”
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万初遥就在他的面前消失,像是被人扯进了什么地方。
他四处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万初遥的踪迹。
正想着回来和长卿说一下,刚好看到长卿走出房门。
于泽洵这一趟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开口道:“我刚刚出去了一趟,发现家家户户全熄了灯火,闭门不出,即便是有人敲门借宿也不开门,好似在惧怕着什么,而西市与之相反,车水马龙宛若白日。”
两人边说边朝着外面走去。
街道两旁的屋檐下旁点燃了几盏灯火,那烛火散发着幽幽暗暗的光,好像是萤火般,驱散不尽这夜中缠绵的冷意。
长卿抬起头来看向于泽洵,那微弱的橘火在长卿的面容上跳跃着,好似蒙了一层薄云浅雾般的纱,让她圣洁的面容多了几分缱绻。
“贫僧要去一趟西市,你要不要一起?”
两人距离的不是很远,长卿猝不及防的抬起头来,于泽洵呼吸微微一顿,略为狼狈的离开了目光。
“一起,小爷要把那只蠢猫找回来,好歹是在我面前丢的。”
长卿点了点头,到了西市,果然发现与别处的凄冷不同,这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街道两旁全是小贩。
但长卿发现,这些人神情呆滞,如同傀儡一样麻木,更有不少脸上带着虔诚,朝圣一般的三跪九叩。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问这些人在做什么?”长卿随手拉了一个大哥。
那个大哥呆滞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僵硬的说:“洗去一身的罪孽,寻求解脱,祈求来世幸福美满。”
说完以后,那大哥就跪了下去。
长卿和于泽洵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一座花楼,这里声色犬马,娇声艳语不绝如缕,明显就是秦楼楚馆。
于泽洵心下有些怪异,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和死对头一起逛青楼。忍不住抬起眼皮子看了长卿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还是那副圣洁的无欲无求的样子,当下心中莫名不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爽,就是不想看到长卿这样子,想要把她拉下来,撕掉她这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容。
于泽洵凑到了长卿的耳旁,开口道:“和尚,你们逛青楼算不算是破了戒?”
“不算。”长卿一直在观察着四周,随意的敷衍他一句。
“这地方太诡异了,你看到没有,来往的客人分明就是鬼,旁边的侍者……”
于泽洵也看一下四周,脸色凝重起来。
“和尚,我感觉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不是咱们能对付的,还是先走吧。”
长卿正想开口,发现眼前的景象也已经变了,阴风阵阵,四周红色的蜡烛加剧燃烧,随后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
此时的花楼已经变了这样,一尊佛立于上方,纸扎的童子童女脸上画上了浓重的腮红,唇角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微笑,身上穿着血衣,慢慢的引导着前来朝圣的人。
那些三跪九叩的人没有感觉到这里的诡异,眼神狂热的看着佛,眼里带着无边无际的欲望,好似要寻求解脱。
一个男人起身冲了过来,立马被旁边的饿死鬼一口咬掉了脑袋,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童子童女脸上带着僵硬的笑,迅速的将尸体拖下去交给其他的鬼。
饶是发生了这么血腥的一幕,那些朝圣的人脸上依旧是一片麻木,脚步迟缓的跪在了那佛像面前,从他的身上缓缓的升起了一股虚无缥缈的线,缓缓的飘进了佛像。
长卿的脸色变了一下,若说拜佛要上香,这些人上的香则是自己,将一生的欲望连同身体与灵魂全部祭献给恶鬼。
令人诧异的是,这些人还真是诚心诚意的上供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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