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像往常一样以一丝不苟的姿态到达营卫,还未及坐下,乾清宫的太监伍梁就到了。 &ldo;请王爷御花园相见。&rdo; 到了御花园,远远地就见穿着一袭绣着金龙玄袍的皇帝背朝来路闲闲坐在凉亭里。 今日不曾早朝,他因此未曾戴冠,头上只插着枝白玉簪,支着右膝的手上托着杯茶,因而哪怕是看不到正脸也瞧着随和不少。 &ldo;听说你把杜家的女儿给打了?&rdo;皇帝扭过头来就是这么一句话,清隽眉眼里漾着层笑意。 朝中自有多嘴的人在,皇帝会知道这些坊间传闻倒也不算稀奇。 燕棠望着脚下,颌了颌首。 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戚缭缭给他抹上的这颗黑点,恐怕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洗干净…… 佩服我么? 皇帝敛去笑意,起身踱了几步,停在栏杆处说道:&ldo;北边胡虏们物资匮乏,觑觎我中原已久。&rdo; &ldo;贺楚此人奸滑阴狠,前些日子咱们探得的天机楼那伙人背后头目确为乌剌王庭的人。&rdo; &ldo;‐‐现如今那边如何?有无朝臣被他们盯上的?&rdo; 燕棠略凝神,说道:&ldo;连盯了数日下来,他们确实是小动作不断。不过倒是没发现有朝臣与他们接触上,官眷亲友也未曾有。&rdo; 皇帝点点头,踱步道:&ldo;接着盯,也不要打草惊蛇,先把那单&lso;买卖&rso;做成,拿到贺楚野心勃勃的证据。&rdo; 燕棠颌首。略顿,他又道:&ldo;臣昨儿夜里收到的消息,乌剌使臣巴图不日便将到京了。&rdo; &ldo;但他此次带来的人数不少,且名单上有许多生面孔,虽然说往年这样的情况也有,但今年却尤为显著。&rdo; &ldo;臣以为,贺楚除了暗来,许是还想借着朝贡的名义明为讨要赏赐。&rdo; &ldo;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do; 皇帝淡淡望着栏外两只蝴蝶。 从燕棠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尾已泛出些清冷。 大殷两百年下来国富民强,基础坚实。 按外邦结交惯例,外来使臣团将按人头数给与赏赐,以显上邦风范。 各小邦们起初来的顶多不过数十人,后期尝到甜头,人数越发的多,朝廷负担自然增重,而朝夕之间中断往来又牵连甚大,因此竟成了众邦的侍仗。 乌剌王亦称可汗,现任的这位乃是兵变上位,据闻行事彪悍,上位两年,却已收伏了两三个小部落。 这也没法令人不信,因为近两年乌剌遣来的使臣团亦是越发肆意起来。 纵无皇权之虑,为君者也不见得能时刻高枕无忧。 &ldo;介时他们到了,索性你去会同馆代为招待招待。&rdo; 燕棠正静默着,皇帝又缓步踱了过来,神色也恢复了先前的怡然:&ldo;他们正愁找不到朝廷的缺口。&rdo; &ldo;你是朕的禁卫军将领,他们若是知道由你出面接风,定然会伺机而为。&rdo; &ldo;你就听听看,贺楚这回究竟准备了多大胃口?&rdo; 燕棠领旨。 皇帝负手望着他,又扬唇:&ldo;不过使臣团里也来了女使,显然是有备而来,你须有个准备。&rdo; …… 戚缭缭觉得一下子弄趴荣望,跟想直接摁死杜若兰一样是不实际的。 但这不妨碍她先行问候问候他。 然而问候也得先找几个帮手。 比戚缭缭年长的戚子煜,戚子赫,戚子卿都已经陆续进了屯营。 这三个基本全以她爹自居,根本没把她这个姑姑当成姑姑,八成是靠不住。 而且照前世的先例来看,就是把杜若兰关了戚缭缭并且害她发病的事给说出来,他们多半也只会寻武宁伯和荣之涣出出气,给他们点小鞋穿。 毕竟眼下戚缭缭没有被闹出什么好歹,他们死揪着人家小辈不放,就显得蛮横了。 可落实不到罪魁祸首头上,总叫人不爽。 好在她除此之外还有四位护法的&ldo;金刚&rdo;,与她同窗的戚子昂,戚子泯,戚子湛以及戚子赫。 事实证明这四个战斗力也是杠杠的,而且都比她年龄小,十分听话,这就很能为她所用了。 去学堂路上她就跟老六打起开场白:&ldo;子湛最近又研发了些什么新菜?有空也给小姑姑尝尝?&rdo; 戚家七儿郎各有本事。 戚子湛受伯母沈氏的影响,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个厨艺一流的将军,以及武艺一流的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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