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群人上一秒离开,下一秒躲在假山后的钰哥儿就立马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湖中,拼尽全力游向体力不支、将要昏迷的舜华。
钰哥儿自幼便时常随父亲出入军营,对于凫水自是十分熟练,加上舜华体力不支、无法扑腾,钰哥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捞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从远处渐渐赶来的宫人,顾不上等候他们,只是背起舜华,就开始拼命地往永安宫跑去。
永安宫的大门被叩得砰砰作响,值班的小太监不耐烦地打开宫门后,却吓了一跳,只看见全身湿透了的钰哥儿背着满头是血的舜华公主,不敢马虎,连忙上报了已经入睡了的淑妃,并派人去请太医来医治。
晏清禾换好衣服来到偏殿时,就只见宫女们忙前忙后,有人拿着湿衣服退下,有人端着热水进来,晏清禾急忙走到舜华的床边,只看一眼,便觉得双腿一软,要不是有彩云扶着,只怕真的会瘫倒在床边。
舜华脸上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但终究是经过冷水泡了一阵,面色惨白,虽昏睡着,但愁眉不展,似是梦魇,如今仍是在高烧之中。
但眼下还不是放声痛哭的时候,晏清禾强撑着身子,来到暖阁外,看见身上仍是湿漉漉的钰哥儿,顿时心疼溢于言表,柔声道,“钰儿,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们今天打算去抓鬼,我却没有拦住她们俩,还和她们一起去……晚上在太平湖边碰到了假鬼,嫽儿去搬救兵,明儿为了拖着假鬼,就和他们周旋,结果被他们打了扔到湖里,我也没有保护好明儿……”
晏清禾在钰哥儿的抽泣和哭喊中听了个大概,安慰道,“钰儿不必自责,眼下你快随彩云姑姑去换套衣裳,别着了凉才是。”
“不……”钰哥儿一把抹了眼泪,“我要先去找嫽儿,万一她没找到救兵,在宫里迷路了怎么办?她肯定很害怕……万一她被那群鬼碰上了怎么办……她也不会凫水……”
“好孩子,快别哭了……”晏清禾蹲下,一边替他抹去泪水,一边安慰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岂不是比你一个人要容易些?你放宽心,嫽儿一向聪明,定然记得路,不会有事的。你快去换衣裳,别着了凉。”
钰哥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就在这时,宫人突然禀报太后来了,晏清禾连忙出去迎接,在太后身边看见嫽儿时,才松了口气。
“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无视晏清禾,绕过了她径直走向殿内。晏清禾意识到了太后的怒气,不敢马虎,连忙跟在身后走了过去。
太后看了眼孩子,随后扫视了一遍众人,姿态不怒而威,最后把目光放在晏清禾身上,质问道,“怎么回事?”
晏清禾把刚刚钰哥儿的话复述了一遍,太后听完,冷哼一声,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害哀家的孙儿!”
就在这时,赵太医赶过来了。太后顾不得让他行礼,只叫他赶紧为舜华诊脉。
太医照做,把脉片刻后,松了一口气,回禀道,“回太后,回淑妃娘娘,公主暂时身体无碍,虽发烧昏迷,但只要服下臣开的药方,睡一觉就能好转起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主头上这伤,实为锐器所害,虽不致命,但伤口好了之后的疤痕却难以消除。再者……”赵太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公主伤口逼近穴位,有一定概率,或许会影响智力……”
“这……”众人纷纷惊异,担忧公主以后的样貌和智力。晏清禾此刻稳住大局,对太医道,“多谢赵太医,你先去随明月开药方,公主眼下退烧最要紧。”
赵太医点点头,随明月退下了。
此时,钰哥儿也换好衣裳重新入殿看望明儿,在得知她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开始和嫽儿一唱一和地讲述起今日的事情。
太后听完,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沉声道,“真是胡闹!早知道如此,哀家断不会由你们这般胡来!”
晏清禾顾不上责骂孩子,而是听出了其中的纰漏,细细问道,“钰儿,明儿当时咬了那人一口?”
钰哥儿点点头,“没错……不,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掐了、踩了什么的,反正那人发出一声尖叫就是了。”
晏清禾点点头,对太后道,“母后,臣妾建议立马严查后宫众人,但凡身上有新鲜的伤口,都集中起来具体审问。”
太后点点头,又吩咐道,“再去请陛下、皇后,以及各宫嫔妃,今日不查出真凶,谁都别想轻易入睡!”
太后又看了看两兄妹,柔声道,“你们两个是好孩子,先去偏殿睡觉吧,不必彻夜守着。”
……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除开正在坐月子的江若华外,其他嫔妃纷纷赶到,包括有着四个月身孕的沈熙宜。
接着,凤仪宫传来消息,二皇子梦魇,皇后脱不了身,只派了杜衡来旁听。至于皇帝那边,景安来报,陛下还在批改奏折,等全部完成之后,就立马前来。
“好啊,好啊,”太后冷笑道,“真不愧是结发夫妻,淑妃,你看看,这就叫做默契啊……”
晏清禾只是附和般地陪笑了两声,便将目光放在众嫔妃身上,如猎鹰般在众人的脸上寻找着纰漏与痕迹。
曹蘅首先发话问道事情的情况,晏清禾便将大致的经过说出,众嫔妃个个听得都心惊胆战,唯有沈熙宜倒保持着异常的镇定。
直觉告诉晏清禾,越是心里有鬼,越是慌张,才会假装镇定,假装自己不在乎。
“对了,”李舒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襄儿今天就同嫔妾说,公主和钰哥儿他们兄妹俩在偷偷摸摸商量什么,竟没想到是这个,这孩子也太倔了些……”
听着李舒窈无用的信息,晏清禾只觉得烦躁,心里期盼着后宫赶紧查出个结果来,还事情一个真相。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谁,要置她的明儿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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