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民暗道一声:“不好,出手伤人者,准是河锦凤那妮子无疑!”
苏天民念转之下,正待循声赶去察看之时,肇事处人群一分,果见河锦凤寒着面孔大步走出来。
河锦凤身上,此刻除外衣襟裂开一小幅,以及一张脸色甚为难看外,则别无其它动手痕迹。
苏天民看清后,心中不禁深感奇怪:这妮子刚刚离开不久,连争吵之声均未听得,何事遽尔伤人?
即于此际,主人钱晓华恰好适时出现。钱晓华挺立台阶上,双目四下一扫,沉声问道:
“谁人在此吵闹?”
家人钱福,疾上一步,俯身低禀道:“是……贺公子……与人争执……对方……恐怕……无救了!”
钱晓华注目接着道:“对方何人?”
钱福低答道:“好像是过天星侯成。”
钱晓华脸色一缓,冷笑道:“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活该!”
钱福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请示官人”
钱晓华手一挥道:“叫方师爷拿着钱某人名刺,马上去县衙拜见欧阳父母,就说区区一条人命,全由钱某人担当,过了这两天,慢慢再谈!”
钱福恭应一声是,转身退去。
钱晓华转向众文士悦颜道:“没有什么,大家尽兴继续玩下去就是了!”
这位二号小天魔,其笼络手段,果然有一套。
他为河锦凤独力承担下这等杀人重罪,却始终未朝河锦凤多望一眼。
苏、河两人若非已知此魔身份,今夜不为此魔这股感人豪情所折倒才怪。
小天魔语毕转身返府,另有府中家人去将过天星尸身收拾了,一切重新恢复正常。
这边,苏天民向河锦凤悄声问道:“你跟那厮怎么冲突起来的?”
河锦凤板着脸孔,只是不开口。
苏天民心中偶动,乃即停止再问。他目光再度接触到小妮子衣襟上道裂,忽然领过来,事情可能是这样的:侯成那厮,自昨日竟技受挫后,也许一直就在筹思报复之策;适才,他潜缀小妮子身后,大于无意中突然识破小妮子裙衩身份,于是乃改变主意,想对小妮子当面羞辱一番,以泄胸中忿火,那厮没料到,此举正犯着小妮子最大忌讳,结果竟因此送一命!
苏天民揣忖至此,思路忽为一阵急蹄声所打断。
抬头一看,只见一匹快马,正由北门方面驰来,横冲直闯,如人无人之境;两街闲人,有趋避不及者,给一连控翻好几个!
苏天民为之双眉紧皱,心想:这汉子好生野蛮,闹市非官塘大道可比,无论有何急事在身,马也不能这般跑法啊!
他这时如非为处境所限,准会拦出去将马上那汉子拖下来好好教训一顿。
苏天民正在想着,不意那汉子驰至钱府门前,双缰一收,竟于坐骑昂嘶声中,自马背纵身一跃而下。
汉子下马,马缰信手一抛,径自入府而去!
所谓有钱能役魔神,诚然不谬。
先此,府前一干闲人,原与苏天民具有同感,全对汉子这份汹汹来势深表愤慨,及见汉子投去钱府,态度顿改,愕然相顾之下,喧哗立告止息!
苏天民眼光锐利无比,他于匆匆一瞥之间,便已看出来的这名汉子气派不同等闲,假如他没料错,他觉得这汉子很有可能即系来自平遥方面之天王专使!于是,他又想起河锦凤于红楼窗外听到的那番话,钱晓华须去天王府作定期省述,现在看来,已势在必行,如今,他想知道的就是钱晓华究因何事耽搁,而必待平遥方面派人催驾方始动身!
约莫过去盏茶光景,那名汉子人而复出,自家人手中接过马缰,横身一掠而上,谢也不道一声,马头拨转,缰绳一抖,又向北门方面催骑疾驰而去!
河锦凤传音问道:“苏兄是否觉得此人来去匆匆,颇有可疑之处?”
苏天民正拟回答,一名家人忽然走过来低声说道:“大官人奉请苏公子入内,有事相商!”
苏天民无可奈何,只好起身跟去。
他在临去时,朝河锦凤递出一道眼色,示意后者,今夜府中变化甚大,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河锦凤微微颔,表示理会得。
苏天民一路跟来后院一座书房中,钱晓华正在房中负手蹀躞,神情显得甚是沉重。
他见到苏天民走进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苏兄请坐!”
苏天民恭顺地道:“不悉二公子何事相召,如有何差遣,尽请明示,苏某人虽死不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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