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夏瓷撩起盖子,“不成,这燕窝碎了些,不算顶好的。”
这两人就着燕窝盏又讨论了几句,那头锣鼓已经响起来,乐鼓响了几回,又停了。媚春道:“怎么停了,这是做甚么?”
夏瓷摇头,“哪个晓得这是唱哪一出,就没听说过乐起一半,还半道熄鼓的道理。”
后头的戏班子里,范夫人指着班主,说:“金班主,您老也是老江湖了,今日请得贵班来,也是久仰贵班的大名。今日小女办的是婚嫁喜宴,不说要求您班子文丑净末一齐上,但怎么您班子也应当唱一些应景的曲目,可方才那是甚么曲子,那是《绿珠坠楼》,这样的曲子,是在喜宴上唱的?”
那班主有些年纪,发鬓都已经霜白,他满脸赔笑,“是,是,夫人说的是。咱们原先预计是要唱《游园》的,可是不巧,咱们温老板今日嗓子不舒服,他说想唱绿珠坠楼,便临时改了曲子,这是咱们的不是,是咱们的不是。”
金班主连连道歉,眼神不住往坐在妆镜前的那个人身上瞟,范夫人跟着瞧过去,只见一个穿绿衫的女人,双手正在往头上插花,那女人见范夫人正在瞧她,便从妆镜里瞧了范夫人一眼。就这么一个幽幽怨怨的眼神,瞧得范夫人心中一跳,好一个标致的女子!
那女人眉目潺潺,身形瘦弱婉转,尤其是一汪眼睛里似含了一潭清泉,叮叮咚咚,缠绵极了。她说:“班主,这就是您的不是了,阿青甚么时候说不唱《游园》了,这不是咱们唱柳梦梅的二郎今日病了么?阿青实在是独木难支,双人的戏一个人唱不来,才改了曲牌子,如今倒要叫主家来怨阿青,阿青这可是有些冤枉啊......”随后,又添了一句:“您说,是也不是?”
范夫人瞧着她,她人长得好看,只是这声音又粗砺了些,范夫人转过头来,瞧着班主,“金班主,您有您的困难,但我有我的道理,您唱不成《游园》也罢,但这《绿珠坠楼》是决计不能唱的,今日就是唱不成,我也不能教我嫁女儿的这一天,家里唱一首甚么绿珠跳了楼的曲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金班主低着头,又去瞧那坐着的女子,问:“既然主家都这么说了,那温老板不若换一首......”
绿衫的女子站起身来,此刻方觉得她身高不低,范夫人瞧过去,这女子竟比范大人还要高大些,只是她身形纤瘦,骨骼也细,方才坐着,瞧不出来罢了。这女子说:“范家夫人这未免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您也瞧见了,咱们锣鼓都敲了,鄙人衣裳也换好了,夫人此刻说不唱了,那咱们这损失可怎么......”
范夫人瞧面前女子,又瞧见她脸上厚厚的粉,瞧见她红嘟嘟的嘴唇,望过下巴,再到下头,那是甚么?范夫人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一口气儿没喘上来,她望着外头,使劲吸了一口气,才缓声道:“温老板是吧,且不论您做了多少工夫,但您今日做的都是无用功。您许是觉得冤枉,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您这绿珠跳楼唱不成,您就是让我赔钱,我也要让您这出戏唱不成。”
话到这里,多说无益,范夫人也不去瞧那甚么所谓的温老板了,她说:“金班主,您今日的花费,都算在我范府头上,等您回去算好账,列个单子给我,我见了单子,会给您结今日的账。但我不是为了那甚么不知所谓的角儿,我就是只说一句,我家姑娘是高门大户明媒正娶过门的,并不是甚么得宠殉葬的小妾!来日我家姑娘若有甚么岔子,或者哪一点不如意了,我都要把账算到今天这闹着唱着要跳楼的小妾身上。”
范夫人的话说得很重了,那金班主摇头,只道:“夫人严重了,一出戏而已,当不得真的,就是真的唱了绿珠,贵府的千金命格金贵,也绝不是同绿珠一样的,夫人千万莫要想岔了。”
金班主见范夫人面色稍缓,又说:“既然夫人不喜欢这出戏,咱们再换一出,金玉满堂好不好,若是夫人同意,在下即刻着人去准备。”
“那就金玉满堂”。范夫人捏着帕子,眼神不明不暗瞥了里头的‘绿珠’一眼,转头去了。
......
范夫人进了大堂,瞧见青棠那一桌子人,快步走过去,她拉起青棠的手,“棠丫头,这一回咱家能将这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说到底,还是要多谢你......”
青棠低头,“您客气了,是明瑰她自己命好,与我是不相关的。”
范夫人笑,又拍了拍青棠的手,说:“范家伯母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喏,那头那位公子瞧见了吗,我原本是想今日同你母亲提的,但她又生了病,今日没来成,我便指给你看。”
青棠回道:“太太本就身子不好,这回来苏州城,舟车劳顿,想是累着了。等她好一些,她会过来瞧您的。”
范夫人捏霍青棠的手,眼神笑眯眯的,“你这丫头就是懂事,我家明瑰要是有你一般懂事生性,我也就轻松了......”
说罢,范夫人就是长长一叹,她指着大堂靠左一桌的那个位置,低声道:“棠丫头,伯母跟你说,那个是伯母的侄子,旧年才进了北直隶都指挥使司下头的天津卫卫所,如今他人就在顺天府任职,现在还在里头得了一个百户衔,别看他年纪不大,但......”
范夫人这头话还没说完,那头锣鼓又开始敲,听了几滴鼓声,范夫人眉眼一冷,叱道:“屡教不改,不知所谓!”
青棠瞧见范夫人面色,问道:“范家伯母,怎的了?”
范夫人冷哼:“里头几个戏子,不知所谓,今日大好的日子,方才敲的是绿珠坠楼,此刻敲的是长生殿,都是没有好结局的,这群该死的戏子!”
范夫人扭头就往院子里去,青棠一脚跟了上去,媚春瞧见,亦是起身就走,唯独留下夏瓷,“我说你们干什么去,怎的不带上我?”
鼓乐换了声,穿戴换了人,范夫人指着后头打鼓敲锣的,“你们金班主呢,说了金玉满堂,这是甚么,谁让你们换的长生殿?”
一名弹琴的乐师抬头,也不知他说些甚么,“班主是壳子,夫人要换曲子,还得另外寻人。”
范夫人蹙着眉,那乐师又开始低头调音,不说话了。
青棠与媚春都听见那乐师所说,媚春道:“班主是不是知道他坏事了,跑了?那不若咱们叫他们都别唱了,赶紧散了算了。”
青棠点头,“那既然贵班主都不在了,说话做主的人都没有,那各位还弹奏甚么,到时候主家不满意,各位拿不到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闻言,那乐师抬头,看了霍青棠一眼,说:“这班子不是姓金的,是姓温的,各位就是不给钱,温老板也会照付钱的,谁叫咱们都是端他的碗,吃他的饭。”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入地眼 闪婚厚爱 抢我姻缘?转身嫁暴君夺后位 疯批美人在八零 离异带娃穿越 蛮妻18岁:老公,等我 重生之音符琴师 凤倾天下 诚安郡王妃轶事 守寡当后娘?侯门主母爆改小魔王 他叫暮朽 在终点等你 全能神眼 丐世奸雄 我在异界养神龙 蜜爱小甜心:恶魔校草,亲一个 婚恋迷途 绝品神医 心魔 最强僵尸在都市
18岁的许衍叛逆桀骜,高考前一星期,还和同学打架被抓去了警局作为单亲妈妈的许舒窈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面对母亲的教训和责怪,许衍暴躁的离家出走谁知道一觉醒来,他穿越到了他妈才18岁的时候许家濒临破...
...
末日里,他们都叫我神农,我有些名气,爷爷给我留下一座山和一片鱼塘作为遗产,我在后山的血尸地里养血尸卖血灵芝,把血尸当做饲料在鱼塘养鲨鱼。我赚的盆满钵满不愁吃喝。但是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没有人知道,...
身怀神捕系统,穿越高武世界,成了一个小小捕头。只不过,陆乾当捕头只想抓贼升级武功,在这危险的高武世界自保,顺便惩奸除恶,怎么当着当着就当到皇宫里头去了...
完全融合了系统之后,凌蓁从系统那里得知了世界的秘密和三维时空的真相,之后跟四维生物方面翻脸,凌蓁失去了她的原子身体,却可以自主穿梭于不同的三维时空。而四维生物在发现只能接受对凌蓁无可奈何的结果之后,...
传闻,从木叶建村之初,就有这样一家料理店。从凌晨开始营业,直到天亮之时关门。香味弥漫在小小的空间之中,令人沉醉。人们称呼这里为,七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