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着时机差不多,便找了个机会和他打打感情牌,想着让她回去看看书,好歹让你们先先见一面,没想到你就直接回来了。”
范闲有些惊讶:“你跟他说了些什么?居然能够让他重新拿起这本书看!”
“这不是到江南了嘛,昨天带他去了平川江,和他讲了,我们第一次下江南的时候在这江边的事情。可能是对他有所触发吧,他有些感慨他和那边的李承泽的故事。”李承泽说道。
“你是说……你们最后谈到的、引发他的是那个世界的二殿下?”
“应该是吧”,李承泽想了想:“怎么了?”
“这样看来我的推断都是对的,只是我没想到,能够引起他对自己原来世界最大怀念和向往的,竟然……”
李承泽听得有些懵:“什么意思?你什么推断?”
“我当时推断,同时拿着书入睡,能够触发我们两个见面,但让我们两个产生交换的,应该是我们同时对另一个世界的向往。”
“我到了那边之后,自然是日思夜想的想回来,可一直没有成功,问题一定是出在他这边”,范闲解释道:“之前不论是我们谈论十家村之类的政事,还是聊起婉儿海棠这些人,都没有能够触发交换。只有你这次和他提了那他个世界的二殿下,我们才换了回来,这就说明……”
“说明不了什么”,李承泽摇摇头:“我觉得真正触发他的,可能并不是李承泽这个具体的人,而是在他过去的经历中,所有他感到有遗憾的选择吧。”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李承泽有些感慨:“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范闲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有终于回来的激动和狂喜,又有对于另一个自己的感叹。但最多的,还是内疚和自责。”
“承泽”,范闲声音低低的:“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我们之所以会交换,是因为对另一个世界的向往。”
“也就是说,我曾经真的对他的那个世界产生过向往,我曾经真的对他的生活有过一丝羡慕”范闲抿着嘴:“虽然……我敢发誓,我所羡慕和向往的,只是他的九品水平,但我还是觉得……”
“打住”,李承泽抬手制止范闲:“你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自责或内疚,那你既是看不起自己,也是对我的侮辱。”
“曾经得到却又失去,有时远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令人痛心”,李承泽轻轻摸了摸范闲的肩膀:“你拥有过九品上的力量,却又以那样的方式失去,怎么可能不怀念、不羡慕?”
“你当时是为了我、为了整个庆国才去北齐涉险的。何止是这个伤,你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啊”,李承泽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身上的伤能好,可你心里的落差,是任何人都不能体会到的。”
“那本不知何人所写的书,再一次触发了你心里最大的遗憾,你羡慕拥有九品力量的范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李承泽语气有些恶狠狠的:“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你又凭什么让自己因为这种事情自责内疚?”
这样条件的理解和包容,让范闲这些日子的担心和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瘪着嘴开始转眼泪,一把薅住李承泽就往人家身上靠:“那边太可怕了!一个个的都想我死!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了好了”,李承泽有些嫌弃地扯了扯他:“多大的人了,你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哪有人能欺负的了你。”
话是这么说,李承泽却也没再动,就任由范闲这样靠着自己,两人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享受着重逢的时光。
“差不多可以出来吃饭了”,外面传来谢必安的官方吐槽:“还是说范闲你想直接等到吃晚饭?”
李承泽笑着拍了拍范闲:“你看,必安都听不下去了。”
“小谢越来越爱管我了”,范闲小声嘟囔:“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婶婶呢?”
从里屋出来,外面的桌上已经热腾腾的煮着锅子了,范闲显然也是有些饿了,坐下便挥舞着筷子吃着,李承泽也便一个劲儿给他夹肉。
埋头吃了一阵,范闲停下来歇了口气。瞥见一旁放着的那本《庆余年》,范闲忽然想起李承泽刚刚的话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对了承泽,你刚才说‘那本不知何人所写的书’……你怎么知道那本书不是我写的?”
“我当然知道”,李承泽添了点菜涮着:“这书里有个一处措辞,很明显就不可能是你写的。”
“你是说我不可能把你写死对吧。”范闲咧着嘴。
“不对。”
“不对?”范闲一愣:“你觉得我会写死你?”
“如果真是你,不写死我怎么能有那么多小姑娘?”李承泽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我说了是措辞,不是情节。”
“措辞?”范闲皱着小眉头:“什么措辞?叫你二殿下?”
李承泽摇着头,一边看范闲绞尽脑汁的左猜右猜,一边惬意的吃着火锅。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坚定的相信不是我!”范闲扒拉掉李承泽筷子里的肉,一副你不说就别吃的样子。
李承泽看着范闲,像看一个傻小孩儿一样:“院长啊。”
“书里不止一次地称院长为‘老跛子’。尽管这句话不是出自‘范闲’之口。我相信如果这本书是你写的,你绝对不会在书里出现这三个字。”
“没错!”范闲拼命点头:“我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也是非常的不爽。唉,话说我回来了真得回去看看院长,好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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