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夕阳叹了最后一口气,拖着长长的一抹血红没入遥远的群山,夜色早早地便悄然来临,长安的街道上飘起薄薄一层灰色的雾霭,渐渐又转成了黑色。
隆隆的鼓声在皇城中回荡,已到了放朝的时间,一辆辆马车挂着明亮的灯笼从含光门和安上门涌出,疲惫地朝家里驶去。
可有一段时间安上门却一辆马车也没有出来,仿佛在等待什么,只听整齐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响起,大队士兵护卫着一辆马车从城门驶出,这种排场也只有大唐宰相李林甫才有,不停有低品官员在他经过时大声问安,若是在往常,李林甫一定拉了车帘一一含笑致意,可今天的车帘却至始至终没有拉起来。
马车穿过务本坊,驶入了平康坊大门,到府门前,家丁慌忙将中门大开,马车径直驶了进去,停在中院的照壁前,李林甫拉起袍襟大步走下马车,他脸上毫无表情,眼光冷漠,鼻槽拉得老长,所有家人见了都急忙退避,无人敢上前问安,他不言不语地走过一道回廊,直接进了书房。
李林甫今天心事忡忡,他下午得报,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进京献俘,已经过了凤翔,李林甫又是欢喜,又是暗暗担忧,欢喜是皇上终于要对太子动手了,而担心自己会不会最后成为这次东宫易主的祭品,李林甫的书房里极为安静,只听见那张发黄老旧的藤椅不堪重负,在‘吱嘎嘎!’呻吟,李林甫仰躺在藤椅上,半合着眼,细细思考此事的来龙去脉。
自古帝王人家便是人伦悲剧的发源地,父子相弑,夫妻反目,自大唐建国以来便没有停止过,玄武门事变、武后临朝、韦后弑夫,一直到今天的李隆基,他政变夺位、逼父退位、逼兄让位、杀子保位,种种手段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溅起的血腥之气淹没在开元盛世的风流文采中,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天下那张独一无二的位子,从前太子李瑛被废被杀至今已近十年了,十年是一个轮回,更是一个新的起点,李隆基又要换太子了么?
但太子李亨又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太子党在朝中的势力日趋削弱,说话的力量越来越轻,甚至有时还比不上裴家,但他的外援却十分强大,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河西、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安西大都护夫蒙察灵;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这四镇的兵力加起来已经不下三十万,这才是李隆基最忌惮的,但王忠嗣的忠心、夫蒙察灵的多病、章仇兼琼的谨慎,这些都可以暂时忽略,惟有皇甫惟明,是太子李亨的死忠铁杆,这才是废太子之前必须先除掉的障碍。
可李隆基究竟是几时开始布局,这才是李林甫最关心之事,只要确定了时间,便可以从其后发生的一系列细微小事推断出李隆基伏笔和后着,自己也才能从容应对此次东宫之变。
李林甫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奏折上,这是他草拟表彰沙州都督李清和豆卢军的奏折,虽然他个人深恶李清,但攻占石堡城的巨大功绩若不赏,他的宰相声誉将会受到极大损害,孰重孰轻,他是分得清的,但他万万没料到,李隆基只在上面批了两个字‘再议!’便将奏折打回中书省,李林甫一阵苦笑,这样一来,豆卢军封赏迟迟不下,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李林甫在挚肘。
不过李林甫也觉得奇怪,李清不是李隆基最看重之人吗?沙州大败吐蕃军,他可是被封爵的,攻占了石堡城却无功绩,难道是因为他斩杀吐蕃赞普的关系吗?不会,虽然这件事让李隆基处境尴尬,就算李清功过相抵,但也不应将豆卢军的封赏一并打回,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把封赏打回,为何又命李清代理陇右节度副使?
李林甫抚摩着自己硕大的鼻子,眼中精光微闪,忽然,他的瞳孔急剧缩小,仿佛解开了一团乱麻中最关键的一个结,他突然明白了,李清!李隆基就是从将李清封到沙州时便开始布局,什么南诏功劳统统是假的,他就是看中了李清这个无背景之人,难怪李清从南诏回来后李隆基又将他送回太子党,原来他的真正用意竟是在这里。
既想通这个节,一切都赫然开朗,调李清去沙州,只因为豆卢军被抽空;默许李清向安西借兵,是不想挑破此事;调董延光去兰州不过是为了迷惑皇甫惟明;而压住李清和豆卢军的封赏更是造成了朝中党争的错觉,让所有人都以为李清是因为太子党之人,这也是演戏给皇甫惟明看,一步一步,滴水不漏,恐怕连这吐蕃战事也被他算了进去,否则李清怎么会有机会做陇右副使。
李林甫骇然叹服,他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手段,他现在敢完全肯定,李清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子党,他就是李隆基的人,而且恐怕连李清自己都不知道他已成了李隆基的一枚棋子。
李林甫再也坐不住,,就仿佛眼前的墙壁忽然开了一扇门,里面都堆满了他从不知道的东西,他站起身,推开了窗,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太子将要被废的喜悦也被这刺骨的寒风洗荡无存,他心中生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李隆基阴险而狠辣的笑脸仿佛在他眼前晃动,天下都在他手上,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前面布满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也不知哪一个是属于自己,太子若倒,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他有一种立于悬崖的胆颤,高处虽风光,谁又知道那不胜的寒意。
半晌,李林甫的情绪渐渐平息,关了窗,他坐到那张跟了他二十年的藤椅中,思绪又回到即将发生的东宫之变,毋容质疑,这件事必然又要由自己来当推手,李林甫疲惫地蜷缩在藤椅里,硕大的鼻子变得通红,眼光微微闪烁,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
街上的雾霭越来越浓,空气寒冷而潮湿,行人越来越稀少,新年的气氛更多地体现在家里,人们纷纷赶回家中与家人团聚,围着碳炉憧憬明年的生活。
这时,一辆马车悄悄从十王宅驶出,借着浓雾的掩护,迅速向翊善坊方向飞驰而去......
和所有普通人一样,高力士送李隆基回了后宫,也早早赶回家与家人团聚,此刻,他与老妻、小孙儿正围坐在碳笼旁,儿子去张罗新年祭祖之事,不能陪在身边,或许是年事已高,对人生早已参破,他更珍惜与家人相聚的点滴时间。
厢房里被碳火烘烤得十分暖和,高力士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斜靠着软垫,两个小丫鬟正跪在后面轻轻给他敲捶肩背,他穿了一件宽身大袖的深衣,戴一块普通的细麻幞头巾子,正慈爱地望着躺在祖母怀中孙儿,给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苏定文率军十三万东征百济的故事。
高力士正讲到苏定文手刃敌酋首级,他身子前倾,挥舞着手臂,脸上神色紧张,仿佛他的手臂就是苏定文的刀,他的孙儿也摒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而后面的两个小丫鬟也听得入了迷,粉拳握在半空,迟迟敲不下去。
偏这时,门口急碎的脚步声打断了高力士的兴致,他脸色微微一沉,眼一斜,只见管家正站在门口犹豫。
高力士坐直身子,拉长了声调道:“什么事?”
“老爷,门口来了一辆马车,但车上人却不肯下来,他给你送来了这个。”
管家双手将一张拜帖递了过去,有小丫鬟接过,转呈给了高力士,高力士却不看,只盯着管家冷笑一声道:“把你收的钱如数交给帐房,再自己去领五十板子,若再有下次,我砍断你的双手,赶出府去。”
管家的汗刷地流了下来,他是收了十两金子的贿赂才肯替那人递帖,听老爷戳穿此事,吓得他大气不敢出,心中暗暗诅咒那送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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