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平凝视着叶飘零,沉声道:“命运的本质竟然深不可测,因为它也有着遗失的记忆,多么匪夷所思啊。”
“这确实难以置信,命运怎能拥有记忆呢?”叶飘零紧锁眉头,疑惑地说,“它不是万物初诞时就存在的无形意志吗?纯粹的能量体现罢了。”
“说得没错。”贺天平颔首,继续说道:“但命运的来源,的确复杂莫测。先来讲讲命运与将臣的纠葛吧。”
“在将臣麾下的尸族压迫先天神魔之际,命运的出现让将臣那早已消亡的心重新动荡。生者终逝,逝者尘土,归于尘土即消散,生命不息流转,新生命与消逝交织,因果定律严谨而无私,尸魔必将归寂。”贺天平凝视着叶飘零,沉声说:“这是命运向那位先天地而生的战斗尊者所说的预示,重燃了绝望中的战神希望之火。最终,命运的预示竟真实发生了——将臣败了。”
“他究竟如何战败?”叶飘零惊奇发问。
“因果。”贺天平简洁明了。
“因果?”叶飘零惊讶,连小麒麟亦是一脸困惑,都转向了贺天平。
贺天平解释:“正是因果制约了将臣的力量,让其心中生疑罪咎,导致最终惨败,被战斗尊者分镇三界。”
“何为因,何为果?”叶飘零蹙眉,修行者深知因果的重要性,宇宙间因果循环乃真理,这正是他们的戒慎所在。
“万般结局,归根结底皆在于心灵。无人可敌的将臣,终究败给了自己内心。”贺天平轻轻捡起一枚卵石,轻轻用力,碎裂成末。“让我讲述一个在真界中古老而传奇的故事,传说未必虚妄。”
叶飘零微微点头。
“传说中将臣曾是一位纯正的战士,驰骋在古真界的疆土上,斩妖灭魔,无畏强敌,可谓当世第一杀神,无人敢于正面对抗。即便是真界的天神降临人间也遭毁灭,自此之后,再无人胆敢挑战这位恐怖的魔神。将臣成为真界的顶尖强者之一,开创了新的武学纪元。”贺天平话锋一转,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深邃夜幕,“尽管如此,在这位凶猛战神的外表之下,却藏着一段令他痛不欲生的往事。”
贺天平长叹一声,续说,“昔日,将臣残忍地屠杀自己族内二百七十三口生灵,包括父母、妻子和子女……”
“什么!”叶飘零与小麒麟震惊得目瞪口口呆。
“你们认为他是疯了么?并非如此,他行凶之时异常冷静。即便心中撕裂,血泪横流,仍然亲手消灭了全部族亲。”贺天平淡淡一笑,摇头道。
“何出此极端?”叶飘零掌心汗湿。
“因为心灵有时可以拯救万物,亦可能毁灭世界。真界的武神族,不败的王朝,但在现实中逐渐失去尊严后,心中的希望瞬间崩溃,心灵可能会坠入黑暗。”贺天平语气幽深:“曾经,武神族是真界的王座之主。但历经连绵战火的考验后,武神族逐渐走向衰落,将臣的父亲,
武神族的首领,不懈奋斗以恢复往日的辉煌。经过多次惨败之后,他最终精神错乱,开启了禁锢之地的大门,将自己浸没在万魔池中,任凭万千恶魔残灵侵噬,最终变成了一名真界的顶级巨魔,魔气席卷全族。仅仅一夜之间,族内所有成员都被魔化。”
“归来之时,面对此等剧变,将臣竭尽所能想要挽回一切,但一切徒劳。他知道被混沌魔气侵蚀者必然转化为恶魔,成为混沌世界恶魔寄生物,这正是先祖们长久封印万魔池的原因。今天,万魔池依然是真界的禁忌领域。”
“回归主题,认识到事态无法改变,将臣决定亲手了结。战火刚平,目睹无休止战争的将臣不想重蹈覆辙。倘若自己的族人完全被侵蚀,等同于让混沌恶魔复苏,在真界将引发滔天灾劫,故此不得不痛下杀手。”
“强忍肝肠寸断的心痛,他闭塞五官知觉,无视一切情感,直到族人的血染红大地。随后和自己魔化的父亲决斗五天五夜,战斗使原本的居住之地变成废墟。最终将臣击败了自己的父亲,但身受重伤,原打算随族亲而去,却发现魔气在他们的尸体上扩散开来。”
“为保护真界生灵,将臣凭借非凡之力,将无穷魔气彻底封存在自己的身躯内,由此成为了半人半魔的存在,永世不得超生,但却守护着无数众生免遭磨难。但也因此被真界所唾弃,为了生存而战斗不止。”
“后来察觉体内封印即将松动,为了避免自己魔化,将臣自我封印长达数十万载光阴。再现身时,已经成为将臣尸祖,失去记忆。他才是真界的无双英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能超越其力量或品德,他是真正的真界第一王者!”讲到这,贺天平的情绪激动起来。
叶飘零与小麒麟长久无声。尽管首次听闻将臣变为尸祖背后的故事,不论真假,但将在他们心中,将臣依旧如丰碑一般崇高。他们是天生战斗之神,无出其右的存在。
沉默片刻,贺天平再度开口,“现在你明白了先天生灵是用什么对抗将臣了。”
“我想……我明白了。那二百七十三具尸体便是对付将臣最有力的武器。”叶飘零轻声说道。不败的尸祖最终败给了因果法则,败给了内心深处痛苦的记忆,即使身体消失,但那曾经的伤痛却永生难忘。回想起贺天平之前的话语——因果定律无远弗届。或许是战尊击败将臣的关键所在。无怪后来的将臣会那样苦苦寻觅命运以寻求报复。
“这么说来……真的是将臣尸祖的弟弟吗?”叶飘零望着贺天平。
“确实,这已是万界共识的秘密,不再称得上秘密。”贺天平说。
“为何生存是为了众生,为何死亡为了众生?为何要战斗,为何毁灭同样为了众生?将臣尸祖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是什么赋予了他永恒战斗的信念?”此刻的叶飘零陷入了困惑。
贺天平沉寂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些谜团我亦是不解,即便我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依旧无从解答。但我能明确告知你一点,命运并非独立的存在,它仅仅是某个异常强大的实体分离出来的碎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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