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透不过气来,挣扎着:“妈妈,我快要被你闷死了。”
一话既出,那个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像是一条瘸了腿的狗快速地擦着地面走。“你爸爸回来了,妞妞,快,快躲起来。”刘伊莎脸上一阵惨白,寻找着可以隐藏的地方,并推着女儿。
妞妞才不管呢,她像一只小泥鳅一样,溜走了,而且还溜向声音的来源处。
“爸爸,”妞妞清脆地叫了一声,异常高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伊莎从自己所站在的角度看去,看不到他们,但心跳却一阵比一阵强烈。她躲在一面墙后,小心地探出头,看向那里。
门口很快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大影子,一个小影子。紧接着,她看到了两双脚,小脚自然是妞妞的,而大脚,看上去也异常的熟悉,那双皮鞋,还是自己以前给许文刚买的,只是现在看那双鞋子,鞋面有一层灰,想必有阵子没有擦了。
顺着那双鞋子再往上看去,是一条黑色的裤子,也像是蒙着一层灰,再往上看,上衣,脖子,最后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这张脸显得很疲惫,眼神恍惚着,没有刘伊莎想象的那样阴鹜,相反,还带着几分哀求。他的喉结抖动着,嘴唇半张着,动了动,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妈妈,爸爸好像不太舒服,他的手还冰冰的呢。”妞妞说。一双大手,一双小手牵在一起。
刘伊莎依旧一动也没有动。许文刚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妞妞从饮水机里面接了一杯水给他,他喝下去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一呼气,似乎给他开了嗓子,他能说话了,尽管含含糊糊,但能听懂其中的音节了。
“爸爸,你刚才出去时,身上还是很干净呢,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妞妞说。
许文刚笑着说:“因为爸爸刚出去的时候,跟妞妞一样,不小心摔了一个大跟头,就变成这样了。”
妞妞马上嘻嘻地笑了起来。
许文刚对着空气吼道:“快,快过来给老子捏捏胳膊,还有腿,哟哟,我的腰啊,快过来啊,你站在那里不动干什么,你死人啊。”他稍一有力气,就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
以前的许文刚真的回来了。刘伊莎感觉自己一下子坠入到了谷底。
“我累了,我想先休息了。”刘伊莎向卧室走去,并锁上了门,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进入自己的卧室,等到明天一大早,她就会带着妞妞离开这里,去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你这个臭婆……”他开始吼了起来,但可能因为情绪激动,一句话还没有结束,又嗷嗷地叫了起来。
刘伊莎心想,如果他一下子就这样死了,那自己倒也安生了。她又怀念起,自己和那个人偶在一起生活的情形了,为什么同样的一具躯壳,两个人的品行却截然相反呢。
门外的许文刚并没有这样放弃,他停歇了一下,好像在积蓄着力量。过了一会儿,又来到门口,阴阴地说:“你胆子越来越肥了,敢跟老子对着干了,别以为你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别忘了,妞妞还在我手里呢。”
刘伊莎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别乱来!”
她知道许文刚平日里和妞妞的关系不错,但她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许文刚真的不会对妞妞下黑手,“如果你敢动妞妞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
“那你就乖乖出来吧。”许文刚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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