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景川。
即使当年他们第一个孩子没保住的时候,她从手术室出来,他也仅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哑声安慰她没事的,孩子只是暂时离开一阵,等养好了身体她会回来的,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在她面前展示过他的脆弱。
但现在,一向克制隐忍又异常冷静的秦景川红着眼眶,告诉她,他很难受,时漾心脏一下揪疼了起来,人也变得异常难受。
她再次转开了头,眼眶也酸涩得厉害,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着。
秦景川依然微红着眼眶紧紧看着她:“理智上,我知道我该为这件事负全责,你有权选择孩子的去留,可是……”
他终是没能说下去,转开了头,喉结是克制不住地上下滚动。
时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喉咙的哽咽几乎压制不住,变成压抑的低泣声。
秦景川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倾身抱住了她。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肩,无声安抚。
时漾边哭着边稍稍推开了他,眉眼低垂着,没有看他。
秦景川任由她推着,手臂还虚抱着她,人也没看她。
时漾吸了吸鼻子,稍稍平复了下情绪,低声开口:"秦景川,我是真的想重新开始生活的,你能不能别再出现了?融入你的世界太难受了,你也好,你身边的人也好,你们每个人都让我觉得难受,你们能不能都别来打扰我了,我真的很讨厌这种生活。”
秦景川看向她,眼眶依然微微发红,黑眸紧紧盯着她。
时漾已经红了眼眶:“我要上课,我跑不了,可是,你们能不能都别出现了?我已经躲你们躲到这么远来了,我连孩子我都……”
她说不下去,只是无意识地任由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哀求他。
秦景川黑眸依然只是紧紧盯着她不放,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但握着她手臂的手掌有些失控地收紧,但在看到时漾微微蹙起的眉心时又像恍然般松了开来。
“秦景川?”时漾嗓音软软的已带了哭腔,低声哀求。
秦景川狠狠瞪着她,她从没以过这样的软弱的姿态求过他什么,但现在,她用着最软的姿态逼他做着最残忍的事。
“我可以保证不让他们任何人再来打扰你。”最终,他哑声开口,选择了部分妥协。
但他的妥协并没有让时漾满意。
“我不要。”她哑声拒绝,细长的手指依然无意识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无声逼迫。
秦景川不应,只是任由黑眸恶狠狠地瞪着她。
时漾也近乎倔强地和他对视。
突然响起的微信视频通知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剑拔弩张。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处,是时漾的手机,林珊珊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秦景川把手机给她拿了过来,递给她。
“我先接电话,我去给你带点吃的。”他说,声音已然恢复平静,走到门口时,脚步又顿住,没回头,但也没往前走。
时漾困惑看向他背影。
秦景川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声开口:“时漾,是不是我这一走,回来就再也见不到你?”
时漾看着他背影,没有说话。
“你别走了。”秦景川声音很轻,依然没回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大动,先好好卧床休息,东西我会托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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