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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章 曲终人散（第1页）

我的母亲和后爸办理了内部退休手续，然后他们一起开设了一家歌舞厅。这家歌舞厅是全镇最大的，生意非常红火。这其中离不开二舅公公的人脉关系。由于生意兴隆，外婆家原本的平房被推倒重建，变成了一栋两层的小洋楼。母亲和后爸搬到了舞厅居住，而后爸的儿子则考上了大学，所有的费用都由母亲承担，他的零花钱都是一周几百的给。然而，对于我来说，却没有得到一分钱的零花钱。更过分的是，为了控制我的行动，家里甚至没有安装有线电视。每周放假时，我都必须到舞厅报到。

每次去舞厅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母亲要求我去帮忙，而我也知道自己无法违背她的意愿。当我到达舞厅时，看到那些闪烁的灯光和热闹的人群，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被迫来帮忙的人。

在舞厅里，我会帮忙做一些杂事，比如打扫卫生、整理物品等。虽然这些工作并不辛苦，但我却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无法融入这个环境。有时候，我会偷偷地观察那些跳舞的人们，想象着如果我也能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该有多好。

而每当后爸的儿子回来时，我更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他可以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有着充足的零花钱，而我却只能在这里默默地干活。这种不公平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又不敢表达出来。毕竟，母亲在后爸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强势，我也不想惹她生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样的生活越来越不满。我渴望能够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的生活。但现实却让我陷入了无奈之中，我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一切。或许，只有等到我长大成人，才能真正摆脱这种困境吧……值得庆幸的是，一到下午，负责放音乐的dj就会租来电影光盘，在舞厅的大屏上播放，周围关着灯一片漆黑，在这种氛围下，我看了很多香港恐怖片，那时候很流行一部电影里播放几部恐怖短片，记得印象最深的当属古天乐的《阴阳路》。每次看到电影中的场景，我的内心都会被深深触动，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和恐惧的世界。那些阴森的音效、紧张的气氛以及恐怖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同时又无法抗拒地沉浸其中。每一个故事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让我越发渴望探索更多的精彩。

而我对于香港这座城市的向往之情也愈发强烈。当年看这些香港电影，我看着电影上的码头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和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招牌，就非常向往有一天我也能去这样的地方。那些繁华热闹的街道、高楼大厦以及绚丽多彩的灯光，无不展现着都市的魅力与活力。在我眼中，香港就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机遇的地方，它代表着自由与梦想，让我心生向往。

然而，现实却并不总是如我所愿。有一次，我母亲要求我改口叔叔喊后爸爸爸，但我坚决不肯叫出口。毕竟，要改变多年来的称呼习惯并非易事。尽管如此，母亲并没有理解我的感受，她竟然打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我有些发懵，心里委屈极了。

这个后爸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当我母亲在场时，他会表现出一副和善的样子；但当母亲不在时，他就会露出另一副丑恶的嘴脸。这种虚伪的行为让我感到十分厌恶，也让我对他产生了更深的反感。有一天，母亲不在家，我去了她的舞厅找她，但没有找到。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午饭，但是他并没有做饭。于是，他给了我一碗放在冰箱里冷藏过的白米饭和一袋榨菜作为我的午餐。而当他的儿子回来时，他却直接给他点了一份价值二十多元的盒饭，里面甚至还有鸡腿。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让我感到非常不满。

还有一次周末，我在前往母亲的舞厅的路上偶然间看到了一场精彩的猴子表演，被深深吸引住了。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驻足观看。然而，这一看就是一上午，等我赶到舞厅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不出所料，我再次遭受了母亲的严厉斥责。

后来，舞厅遇到了拆迁的情况，母亲的舞厅不得不关闭。随后，她决定开设一家美容店。然而，她盲目地进行扩张，开设了多家分店，导致自己无暇顾及所有店铺的经营管理。最终，这些分店纷纷倒闭。接着，她在家的楼下开了一个棋牌室。每天回到家，我都会闻到一股浓烈的香烟味。由于我长期在网吧和家中接触大量的烟雾，我不幸患上了过敏性鼻炎。一旦闻到烟味，我就会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幸运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至今都没有养成吸烟的习惯。再后来，政府开始大力打击赌博行为，棋牌室也无法继续经营下去了。

之后后爸跟我母亲要了一笔钱，声称要去开浴室，但最终这笔钱却被他私自吞没了。这一事件成为他们婚姻破裂的导火索，不久后两人便离婚了。

离婚后的母亲并没有停下脚步，她决定去考取保险执照，并开始从事保险销售工作。然而，从那时起，我感觉母亲似乎被洗脑了一般，将保险当作一种传销手段来运作。为了赚取那一点点佣金，她不择手段地向每一个认识的人推销保险，甚至包括一些不太熟悉的人。这种行为让人感到十分无奈和痛心。

后来，由于母亲出色的业务表现，保险公司竟然免费邀请她前往香港旅游。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她抵达香港时，却被直接关进了仓库里。只有购买一定金额的商品，她才能够离开那里。在这次旅行中，母亲结识了一个搞传销的朋友，很快就被拉入了传销组织。她花费高价购买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商品，每天忙碌于拉拢下线。

紧接着，母亲又被一家理财公司招募为产品推销员。她积极地拉来了许多亲朋好友购买理财产品，结果这家理财公司却突然卷款跑路。亲戚们纷纷要求我母亲偿还债务，最终导致她一生的积蓄全部化为乌有。这段经历对母亲来说无疑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外公曾经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但自从在我母亲的舞厅转悠，在这种花天酒地的场合时间长了，他逐渐被腐蚀。他开始在外面找小三。也许是因为害怕再次怀孕，他早早地与外婆分床而眠。从那时起，每晚他都借口出去散步，迟迟不归。外婆或许早已察觉到这一切，但为了家庭和睦，她选择默默忍受。

外公每天清晨起床，起初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后来却热衷于参加各种保健品讲座，只为了那几个免费的鸡蛋。有一次，一个推销天价床垫的讲座来到这里，一张床垫竟然要价一万多元！他们还提供免费试睡服务，外公便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只要去了那里，那些人对老人们的服务态度简直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他们每天都会在我外公耳边吹风，说什么子女不在身边就是不孝之类的话。这些话说得多了，外公也开始逐渐相信了。不过还好，后来因为外婆的阻止，外公没有继续购买保健品，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之后，外公又开始拉着外婆一起去听那些所谓的“讲座”。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家卖净水器的讲座。他们在现场用一种仪器放入水中，水立刻变得浑浊不堪，然后声称这水有多脏，如果不用他们家的净水器，身体健康就会受到影响。于是，外婆和外公每天都会去免费打几桶水回家。接着，他们又让大家先押几十元，第二天再退还，同时还赠送一些小礼品。这样反复几次后，最后一次要求每个人押一万元，可以免费得到一台净水器。外公居然一次性押了四万元，拿回来了四台净水器。然而，第二天再去的时候，那些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赶紧上网查询这款净水器，结果发现它竟然是个三无产品！那个能让水变得浑浊的实验其实是一种简单的化学原理，完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没过多久，外婆因为这场意外而中风了。从那以后，她只能躺在家里，无法自理。而外公却趁机将小三半夜带回了家。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回家时，无论怎样都打不开门，原来门已经被反锁了。过了好一会儿，外公才来给我开门。一进家门，我就察觉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但我并没有声张。也许是为了维护外公所谓的面子，又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胆小懦弱的性格，我默默地离开了。

后来，二姨、三姨几十年都没有回来过，这次居然回来了。就在这关键时刻，小姨和二姨趁着我和母亲外出工作的时候，不断在外公耳边吹风，挑拨离间：“您看看，他们以后能有钱照顾您吗？”二姨和三姨就每天和外公说我母亲的坏话，外公因此对妈妈意见越来越大，甚至拿刀要砍妈妈，把妈妈气得再也没回家。后来她们三个又来找妈妈要钱，说要二十万才愿意照顾外婆，妈妈无奈只好答应。结果拿到钱后，她们根本不好好照顾外婆，没过多久外婆就去世了。

外婆葬礼结束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的院墙上看到一只非常大的彩色蛾子，它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在注视着我。看着这只蛾子，我突然想起之前老祖去世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外婆告诉我，这种彩色的大蛾子是老祖回来看望我们的象征。也许这只蛾子就是外婆的化身，她回来看我了。想到这里，我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如果外婆还健康地活着，二姨和三姨绝对不敢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因为她们已经离家出走二十多年，只有妈妈一直陪伴在外婆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老家的房子也是妈妈出钱翻盖的，外婆曾经说过，等她百年之后，这座房子会留给我。可是现在呢？外婆躺在病床上说不出话来，她们竟然趁这个时候，打着拆迁的幌子来敲诈妈妈！妈妈本来就对外婆心怀敬意，又感激她当年对我们家的照顾，所以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咬牙给了她们二十万。但这并没有结束，后来二姨夫竟然得寸进尺，还要挟我说，如果我不给他二十万，他就要对我不客气。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找小舅公公帮忙。没想到小舅公公居然显得很害怕，甚至不敢招惹那个人。原来，那个男人是个跑运输的，曾经还坐过牢，难怪小舅公公会怕他。看到小舅公公这样的态度，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爸爸把我从他家拉走时的情景。那时，他也是这样畏缩不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他没能拦住爸爸。

面对这种情况，我别无选择，只能报警。直到警察介入，那人才不再纠缠我。而我从此再也没有理过外公。后来，妈妈去了上海，开始做养老院的护工。自那以后，我便与外公彻底断了联系。多年过去，我始终无法释怀，每每回忆起那段往事，心中总是充满了痛苦和愤恨。

我曾经很不理解一些家庭里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和隔阂，特别是当我看到有些人家甚至不让自己的亲兄妹进门时，总觉得他们太过绝情，不够人情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而这些事情往往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理解。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

多年后的一天，我外公竟然找到了我新买的房子，并质问我为何不理他。那一刻，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感到无奈又觉得委屈。因为过去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让我无法释怀。面对外公的责问，我选择了沉默，而我的妻子阿君则表现得非常大度，她主动拉着我一起带外公出去吃了一顿饭，然后还陪他到扬州东关街转了一圈。整个过程中，我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们。

最后，我们将外公送回了家。尽管这次见面并没有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至少给了外公一个交代。对于我来说，这个心结或许永远无法解开，但我会试着放下过去的恩怨，珍惜当下的生活。毕竟，人生苦短，不能总是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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