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开荒用牛犁,用锄头挖,大头开的荒地是请拖拉机翻出来的。
村民们的荒地计划种木薯、西瓜、桉树,大头与众不同,他全部种甘蔗。大头相信自己的决定不会错的。在与赶马车的哥们喝酒时他就听说,县里的新糖厂已投产,甘蔗供不应求,正动员附近村民大面积种植呢。
种甘蔗需要购蔗苗,大头分别向父亲和岳父借钱,但仍不够。
“蔗苗不够就种木薯吧!”老婆劝大头。
“种这种那不成规模,到时请车拉蔗难。钱不够,我去找哥们。”
石竹子在外打工,一时找不到,大头只能找马马年。
马马年已参加工作,他在乡政府办公室工作一年后,因笔头硬,文章了得,让县委宣传部看上。
快下班时,大头踩单车来到县委大院门口。一位年过四十的门卫把大头拦住。他盯着方脸,浓眉,肌肉发达,裤脚一只挽着,一只没挽的大头,问:“年轻仔,请问是办事,还是找人?”
“找人,宣传部的,名叫马马年。”
“你找的是他?嗯,刚来不久的年轻仔,嘴巴甜,蛮有礼貌的。”门卫脸色由阴转晴。
“师秦,麻烦帮我打个电话,说有个叫大头的人找他。”大头将一支香烟递过去,门卫摆了摆手:“谢谢,我不会。”
电话拨通了,马马年人在办公室,没有下乡。
大头没有事不会找上门的。见面时马马年不问有何事,却说:“到时间吃饭了,老大你看是到饭店,还是吃食堂的?”
“吃,不用吃了吧,我找你是——”
“到我这里,哪有让你饿肚子的?”“就在你们食堂吃吧。”
在宿舍里吃完从食堂打回的饭后,马马年已知道:大头是借钱来了,且开口就要借三百!
马马年暗暗叫苦。工作满三年,月工资不多,吃穿,交往开销后,攒下的钱只有几十元,本想买只皮箱和学习工具书,这下全泡汤了。
“老大,你这个鸭司令,借钱是不是想办个养鸭场?”大头养鸭时找销路,马马年曾找过单位食堂。
“鸭子太闹太臭,不养了。最近开了二十亩荒地全部种甘蔗。”
“种甘蔗好,甜蜜的事业!”大头正需要钱,自己就是向别人借也要帮他。马马年说:“老大,你要借的钱现在不够,明天是周末,我回村看父母时再将凑够的钱交给你。”
“好!”大头轻轻地拍了下小饭桌:“你睡午觉吧,我还要赶到农场去预订甘蔗苗呢!”
大头离开后,马马年睡不着,他在考虑编什么理由向要好的同事借钱。
春耕春种和夏收夏种,村民很忙碌。搞生产队时,干农活大多是成群结队。分田到户后,人像被撒在田地上,三三两两,都是一家人。村民们种什么,不再有人安排,什么时候出工、收工,不再有人催有人喊。种自家的地,为自家打工。勤,收入自然好;懒,收入自然少。
大头家的水田插水稻,荒地除种甘蔗外,还间种花生。忙完了自家的,还得帮岳父家。在农村要当好老公,好姑爷不容易。
夏收夏种后,大头的一个想法把父母和老婆吓了大跳。天哪,大头竟打算烧一窑石灰。
“仔,你疯了?”母亲说:“以后别跟家人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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