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提着老花眼镜,在阳台上看书。陆奶奶在他面前一圈一圈的踱步,模样十分焦虑不安。
“我说死老头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孙子一点儿信都没有!你不着急啊?”陆奶奶一把抢过陆老爷子的书,扔到面前的小桌子上说“看看看!都这个时候,你还看得下去!踢球对笙儿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他跟他爸闹成那样,你不知道劝和劝和,让他爸把合同给签了吗?诚心看你孙子难过不成?”
陆老爷子取下眼镜,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说“你那个儿子,你不了解吗?他本来就不同意笙子踢球,哪儿能这么容易签字啊?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让他又想出什么损招阻挠笙儿,还不如干脆再等等。反正多的也等了,不差这一年!”
“你……”陆奶奶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刚刚愁云密布的脸上,立刻明亮了起来,朝门口跑了过去“是笙儿吗?”
“啊!奶奶!是我!”陆笙一边换鞋,一边应着奶奶的呼喊。
奶奶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还好好的,开心的不得了。她心疼的捧着陆笙的脸说“我笙儿受苦了!以后不许这样跑出去啦!”
陆笙的脸被奶奶的手,挤出了一个婴儿肥的脸,陆笙嘴巴也嘟了起来,模样可爱极了。陆奶奶噙着眼泪看着陆笙,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样子“我的笙儿,要是还像小时候一样,永远长不大就好了。就不用吃这些苦了。”
陆笙把奶奶的手从脸上拿下来说“那可不行,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快点长大!快点18岁!”
“对对对!快点长大!”奶奶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奶奶老糊涂,别听奶奶的!”
陆笙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奶奶撒娇说“奶奶没老糊涂,奶奶对我最好了!”
陆笙晃了晃手上的袋子,笑着的说“我在花市带了荷花酥,您不是最爱吃这家了吗?快尝尝!”
陆奶奶开心的接过袋子,冲阳台的陆爷爷喊着“老头儿!笙儿给咱们带荷花酥了!快来吃!”
“奶奶我只给你带的,可没给陆老头儿带!”陆笙严肃的看着奶奶,这下奶奶倒像是说错话的小女孩儿,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奶奶,我中午想吃鱼!”陆笙笑着说。
“好!我马上去做!”奶奶刚走两步,一拍大腿“哎呀,今天没买鱼呢!笙儿,奶奶马上去买啊!一会儿就回来了。”
奶奶手脚那叫一个利索,话音刚落就拿着布袋子出门了。
“注意安全啊!奶奶!”陆笙轻轻把门关上以后,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阳台的陆爷爷一眼,慢慢朝他走过去了。
陆老正在阳台上用收音机听曲儿,他闭着眼跟着收音机里的律动,陶醉的晃着头。
陆笙关了陆老收音机的开关,陆老并不觉得惊讶。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笑意,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陆笙说“故意把你奶奶支走,找我有事儿?”
陆笙不紧不慢的坐到陆老对面,他们俩一老一少两只狐狸,都在肚子里盘算着小心思。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是我8岁时您给我念得诗,您还记得吗?”
“哈哈哈哈哈!”陆老爽朗的笑着“怎么?事情暴露啦?”
“陆老头儿!别想拐弯抹角套我话!”陆笙轻轻用手拍了拍桌面,两只修道成精的狐狸,警觉的防备着对方“怪不得那天晚上,你怎么都不肯把口罩摘下来,原来你早就见过她啦!不是亲身经历,我还真不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茫茫人海,你怎么遇见她的?”
陆老笑了笑,指着陆笙身后绽放的“十八学士”说“寻常小花散落在山野里难寻,可这倾城的名花不同啊!她开在哪儿,都能有爱花之人寻见。”
“哼!”陆笙斜眼瞪着陆老“捉弄了我这么久,你一定很得意吧?”
陆老晃了晃脑袋,陶醉的哼了一段小曲儿说“爷爷可没捉弄你,爷爷是高兴。我的笙儿长大了,会惦记别人家闺女了。我就是没想到,老秦那么糙一个人。怎么生个孙女儿这么水灵。那叫一个漂亮啊,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要不要爷爷帮帮啊?”
“呵呵呵……不劳您操心!您还是多关心关心奶奶吧!”陆笙站了起来,想到了点什么,又嘱咐了一句“她还不知道是我,你别说漏了。我先去补个觉,奶奶把鱼做好了叫我!”
“她还不知道啊?”陆老马上换了一个八卦脸,追着陆笙问“那你怎么知道她遇见了我?你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快跟我说说,我追女孩儿可有经验了!我给你出出主意啊!”
“哐——”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打断了陆老。陆奶奶这么快就回来了,手上提着鱼,眼睛里冒着火问陆老“你干什么有经验?”
“我我我……”陆爷爷吓得都结巴了,尴尬的对陆奶奶笑着说“我……我做鱼有经验,来来来,把鱼给我,我来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奶奶把手上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扔,生气的说“怎么?嫌我回来早啦?你不是有‘经验’吗?那你出去找个回家晚的啊。”
“不敢,不敢……”陆老畏畏缩缩的说。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陆奶奶抽出鞋柜上的鸡毛掸子,指着陆老大声说“你当年出任务的时候,是不是和那个女特务有什么?什么智取?我看你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故意想要勾搭她!”
“哎哟,这都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你怎么还提啊!”
“我提?谁提的自己‘经验’多,还跟孙子说!你不嫌丢人,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陆笙裹了裹被子,他这顿鱼,估计得晚上才吃得着了。他戴上耳机,伴着朴树干净的歌声,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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