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十五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的老人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老人身材瘦小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枯枝,仿佛一阵轻柔的微风便能将他轻易吹倒。他身上的穿着极为破烂,那衣服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层层叠叠的补丁如同岁月刻下的斑驳印记,每一块补丁似乎都在诉说着一段艰难的过往。袖口和衣角处磨损得厉害,丝丝缕缕的线头在风中无助地微微飘动,仿佛在向世界展示着老人生活的困窘。下身的裤子同样破旧不堪,裤脚处还沾着些许泥土,那泥土仿佛是岁月的尘埃,默默诉说着老人走过的艰难路程。
老人的皮肤黝黑,那是长年累月在阳光下劳作的结果,如同被烈日炙烤过的古铜。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藏着一个故事,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他的眼睛微微凹陷,却闪烁着一种坚韧的光芒,那光芒虽微弱,却如同黑夜里的星星,在困境中依然燃烧着对生活的希望。稀疏的白发凌乱地散在头上,更增添了几分苍老之感。
阴十五轻声说道:“老人家,我师父已经仙逝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啥?张师秦没了?”老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那神情仿佛晴天霹雳击中了他。瞬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了下来,他不住地叹息道:“唉,天妒英才啊,多好的人啊!”
阴十五赶忙上前搀扶起老人,温柔地说道:“老人家,地上凉,您还是进屋说话吧!”老人微微点头答应,跟随阴十五进了纸扎店。阴十五把老人让到座位上,又贴心地给老人倒了杯水。老人许是等的时间长了些,口渴难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老人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牌位上,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来,拿起供桌上的香,颤抖的手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对着牌位说道:“老哥哥,你咋走的这么早啊!”
看着老人悲伤的样子,阴十五心中一阵酸楚。等老人倾诉完后,阴十五将老人搀扶回座位上,轻声问道:“老人家,您找我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老人看了看阴十五,叹了口气说道:“唉,张老哥人都没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小伙子,我这里有些钱,你看看够买什么的,你就给我装点吧,也算我没白来!”
阴十五感到有些无语,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是卖冥纸冥币的,都是死人用的东西,您买这玩意儿……!”
“我知道,你就听我的吧!”老人说着从破旧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方便面的袋子,那袋子上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他颤颤巍巍地打开袋子后,又从里面掏出一团卫生纸,卫生纸也已泛黄破旧。把卫生纸打开后,拿出一团皱皱巴巴的钞票,有一百五十的,还有几块几毛的,看其破旧的程度应该是装了好长时间了。
老人将钱递给阴十五,阴十五没有去接,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师父不在了,能跟我说说吗?没准儿我能帮上忙?”
“唉,我那老婆子,没了!”老人说着说着,又掩面哭了起来,那哭声中满是悲伤与无助。老人这么一哭,弄的阴十五不知所措,阴十五忙拿出纸巾递给老人,并安慰道:“老人家,您先别哭,那您找我师父,是要请他为您的老伴儿超度吗?那个,我也会啊!”
“不是小伙子,我老伴儿她没死,不对,她死了,也不是,没死,但没气了!”老头边说边哭,很是伤感。但老人的话让阴十五更加糊涂了,阴十五忙安抚住老人的情绪,问道:“老人家,您先别哭,您说的我可能不太明白,什么叫死了,又没死?”
老人家擦了擦眼泪说道:“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岁数大了,表达的不太清楚,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天晚上,我和我老伴儿吃完晚饭,看了会儿电视,我老伴儿就说困了,我们就关灯睡觉了。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老伴儿还没起,我就寻思着叫她起来,可是我喊她好几遍,都没反应,我这一摸鼻子,她没气儿了,我就赶紧打120。可是到了医院,大夫就说我老伴儿没了,可是……可是回到家,我老伴儿的身体还软和呢,那死人不是死了身体就僵硬了吗?可我老伴儿没有,和活人一样啊……!”
说着说着,老人又哭了起来,阴十五听的也是莫名其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儿。阴十五说道:“老人家,这种情况您说了我也不清楚,您看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呢?我从小就被我师父收养,他的那些本事我也学到了八九成,或许我能帮到您呢?”
“真的吗?那……那咱赶紧走吧!”老人家眼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老人起身就要向外走。阴十五说道:“老人家,您住哪里?”
老人忙说道:“哦,对了,忘了说了,我家住王家屯,我叫王安福!”
“王家屯!好家伙,那可是有六十多里地啊,您怎么来的?”阴十五问道。老人家说道:“走来的啊,不远,你看我这脑子,岁数大了不中用了,那啥,咱俩打车走,车费我拿!”
阴十五看了看王安福的脚,一双破布鞋满是泥土,更是破了好几个洞。阴十五苦笑道:“我就称呼您王爷爷吧,王爷爷,不是钱的事儿,我朋友有车,我让他开车送咱们去您家。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挺辛苦的,您还没吃呢吧,我带您先去吃点儿饭吧!”
“可不用可不用,小伙子,我带了馒头,这还有咸菜!”老人家说着从随身的破布口袋里拿出两个馒头,那馒头也已有些干硬。看着老人家可怜的模样,阴十五心中一阵酸楚,拉起老人就向外走,边走边说:“王爷爷,我正好也没吃呢,咱俩出去吃,正好您跟我讲讲您是如何和我师父认识的!”
王安福还想拒绝,但奈何阴十五力气大,只好跟在后边,对阴十五说道:“那行,可是说好了,这饭王爷爷请你吃!”
阴十五说道:“不用王爷爷,有人请,您就放心跟我走吧,咱们正好等我朋友来送车!”
阴十五说着,拿起电话说道:“喂,胖子,鸿福酒店,开车来,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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