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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六大总捕(第1页)

见到众人四散逃窜,王五也不去追赶,只是奔着袁世凯而来。袁世凯吓得面无人色,慌忙将身边一人退出去抵挡,王五手起刀落,将那人连人带刀劈成两段。然后再要追时,袁世凯已经从属下手中接过一只火铳,填上弹药,对着王五开了一枪。王五来不及躲闪,急忙用刀身挡住,火铳里的钢珠全打在王五的大刀上,铿锵作响,弹珠四处反弹。

眼看这一枪没能打中王五,袁世凯来不及再次装填弹药,丢了火铳,转头逃跑了。王五再次要追上去的时候,突然有大量官兵闯进门来。原来是客栈掌柜的见到谭飞刺杀袁世凯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大了,赶忙让伙计从后门出去,前往京都府报案。京都府尹一听到被刺杀的是袁世凯,大惊失色,这袁世凯可是当今太后眼前的红人,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自己这个京都府尹也难辞其咎,当即派遣了大量官兵,前来擒拿刺客,保护袁世凯。

由京都府尹辖下六大总捕:郝世基、余振翔、厉若海、邱清建、赵文英和孙桓楚六人共同带队,这六人与九门提督荣禄手下的九门总捕骆云生一起并称为“京城七杰”,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思缜密,破获了京城不少大案要案。整个京城除了已经划给了洋人的租界,其他地方的治安都归属这七人负责。

此时京都府六大总部一起带队来援救袁世凯,属实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六人带领七八十名捕快,赶到悦来客栈,二话不说,直接破门而入,正好看到王五在追杀袁世凯,六大捕头在京城多年,对王五十分熟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郝世基一马当先,喊道:“王兄且慢动手!”

王五见到这几人,便知道今天杀不了袁世凯了,长叹道:“你们来的好快啊!”当下对着已经躲进人群的袁世凯说道:“今天就权且寄下你这颗狗头。”说罢,就回身提起受伤的谭飞,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众人没有一人敢阻拦的。“王兄,且慢”郝世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王五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袁世凯才赶上前来,对着众人拱手说道:“袁某多谢各位兄弟出手相救。”

六大总捕虽然有些不耻袁世凯的为人,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能赔笑道:“袁大人客气了,我们也是尊奉上命,不必言谢。此处已经不安全了,袁大人还是跟我们到驿馆入住,我们也好回去交差啊。”

袁世凯身份已经泄露,现在也不敢再待在外面了,于是就带着残余的手下和郭家兄弟随着京都府的捕快一起前往馆驿。郭胜郭图看着手中的半截残棍破枪,经此一战大受打击。袁世凯见这两人面色难看,当即开解到:“两位兄弟不必介怀,胜败乃兵家常事。想那楚汉之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如此神勇无敌,尚且有垓下一败。况且那王五本就是一代豪侠,纵横江湖二十余年,从未有过一败,就算不是京城第一高手也差不多了。两位兄弟如此年轻,就能跟王五交手数十招,最终吃亏在兵器上,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日后勤学苦练,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郭胜、郭图这才醒悟过来,下定决心要勤学苦练,以后找机会再战那王五。通过袁世凯的介绍,郝世基等六人才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声名赫赫的“河北双绝”,能够在大刀王五手下交手数十招而没有受伤,确实有过人之处。而郭家兄弟也是久闻“京城七杰”的名头,今天一次就见到其中的六人,也是十分激动,纷纷一起讨教交谈,把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此时袁世凯带来的属下除了郭家兄弟外,其他八人,非死即伤,袁世凯到驿馆后,让京都府捕快为死者收了尸,送受伤的人去医馆救治,另外找人送信回天津,让黄文湛给死者家属送去抚恤金,再挑选十位高手进京,守卫自身安全,可以说悦来客栈一战,袁世凯险些被王五吓破了胆。虽然有京都府的捕快保护,但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六大总捕不可能贴身保护,其他捕快不过是一些碌碌无能之辈,怎么挡得住江湖高手暗杀,

这边郝世基等六人护送袁世凯以及属下进入馆驿之后,安排了属下捕快在四周守卫,再加上驿馆原有的护卫,料想一般也不会有江湖人士前来闹事,而且驿馆距离府衙距离不远,一旦有事,府衙官兵也方便救援,因此六人便回到京都府交差。

京都府尹高怀圣此时正在府衙焦急地等待消息,见到郝世基他们回来,赶忙询问:“袁大人是否有事?”

郝世基回答:“我们恰好及时赶到,赶跑了刺客,救下了袁大人,现在已经安排在了馆驿,安排了手下兄弟日夜守护。”

高怀圣这才稍稍安心下来,又问道:“那刺客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抓到其中的一两人,查一下对方的来历?”

郝世基等人知道王五侠名远播,有心替他隐瞒,可是一来王五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朝廷命官,当时人多眼杂,难以隐瞒;二来袁世凯这个当事人就深知王五的身份,此时也不好推辞说不知道。因此只能据实回答:“那刺客只有两人,其中一人是顺源镖局的总镖头大刀王五,另外一人根据袁世凯大人所说,应该是维新派谭嗣同大人的书童。两个人见到官兵,就果断退走了,因此没能抓到人。”

高怀圣闻言大怒:“岂有此理,堂堂朝廷命官在大庭广众之下遭人刺杀,你们六大总捕带队,竟然一个也没抓住,这让我们京都府的颜面往哪放啊?这让我怎么跟荣大人交代?”

余振翔心中不满,反驳道:“我们去的及时,这才救下了袁世凯的性命,就算提督大人那边不给咱们记上一功,也不至于会怪罪吧?”

高怀圣白了一眼这个粗糙大汉,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京都府本就负责着京城各地的治安,如今有人胆敢在京都府刺杀朝廷命官,这就是京都府的责任,更何况这袁世凯乃是当今太后眼前的红人,协助太后铲除维新派逆党的功臣,现如今在我的辖下遭遇歹人刺杀,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你我等都难辞其咎。要是抓到刺客。一切都还好交代,现在倒好,人全跑了,你让我拿什么跟上头交代?”

看着气急败坏,口水四溅的高怀圣,余振翔悻悻然不敢说话。郝世基却接着说道:“万幸及时救下了袁世凯大人,我们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这些天只需要加派人手,仔细防备,好生保护袁大人的安全,料想朝廷也不会怪罪什么。”

厉若海紧接着嘟囔着:“哼!北京城也不全归咱们管辖,西郊租界的洋人横行霸道,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也没管过,他们八旗子弟整天在街上打架斗殴,欺男霸女,怎么但凡抓一个,就被九门提督的人带走一个,随即就给他放了。整个北京城,洋人咱管不了,旗人咱管不了,那些达官贵人咱也管不了,顺带着那些无法无天的贵族子弟更是没法管,咱们能管辖一半的地方就不错了,整天只能跟这些个平民百姓计较”

一旁的郝世基看到府尹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赶忙身手拉了拉厉若海的衣袖,让他少说两句,厉若海这才住嘴。高怀圣听着厉若海的抱怨,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最不好听的就是实话,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指着厉若海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厉若海,你以为现在自己还是当初的江湖侠客吗?既然投身公门,就要遵守朝廷的法度,岂能胡来?”

厉若海不服,反驳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要遵守法度,就该一视同仁,凭什么洋人、旗人,权贵子弟就能不受法度约束?”

郝世基笑道:“若海太过耿直了,这中国几千年来,王子犯法,贵族犯法,什么时候跟平民同罪过?更何况那些洋人,连朝廷都畏惧三分,又怎么可能用国法来制裁他们呢?”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们这些做捕快的就只能去欺压一些平民百姓了?平民百姓要不是为生活所困,谁愿意为非作歹?看现在的世界,干坏事最多的就是那些洋人和达官显贵,我们不能纠察法办的话。那我们穿这身皮有什么意义?”厉若海几乎把这几年心中的积怨都吐槽了出来,丝毫不理会高怀圣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高怀圣心中恼火,这六大总捕,各有性格,尤其是这厉若海,曾经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的侠义之辈,为人性格高傲,脾气暴躁,嫉恶如仇,又武功高强,,曾被人称作“霹雳虎,覆云手”,一双肉掌,不知道擒获多少江洋大盗,后来被上任京都府尹赏识,进入公门,成为六大总捕之一。上任京都府尹海大人因为不满太后把持朝政,荣禄、恭亲王等人专政,曾经谏言归还政权给皇帝,被太后等人以皇帝年幼为借口拒绝了,海大人愤然辞官,这京都府尹就落到了高怀圣的头上,因为高怀圣为人十分油滑,又投身荣禄,所以厉若海十分看不上他,只是无奈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因此暂时忍耐。

高怀圣对此心知肚明,此时听到厉若海的话,冷笑道:“要不是这身皮,你厉若海也不过是一介平民,既然身在京都府,一切就都得听我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刺客的身份,那就去抓人,我们也好对上头有个交代。”

厉若海大为恼怒,厉声问道:“那大刀王五,侠名满天下,袁世凯乃是卖友求荣之辈,难道我们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抓大刀王五吗?”

高怀圣冷笑道:“王五名气再大,也只是江湖草莽,袁世凯名声再不好,也是朝廷命官。依照朝廷律法,刺杀朝廷命官,便是死罪。你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如今王五犯法,本官依法处置,有何不可?”

这一番话,直接堵得厉若海哑口无言,当即发起脾气来:“洋人贩卖鸦片,戕害国人不见你按律法办,就只能欺压国人同胞,你当得什么父母官?”说罢,一把揪住高怀圣,高怀圣大惊失色,叫骂道:“住手,大胆的厉若海,你想犯上作乱不成?赶紧给我松开!”

哪知道厉若海泛起凶性来,就是长官的面子也不会给。手上力度加大,勒得高怀圣直翻白眼。眼见失态失控,郝世基等五人刚忙上前劝阻,拉开了二人。高怀圣得以脱身,躲在郝世基身后,叫骂道:“好你个厉若海,犯上殴打长官,给我抓起来。”

郝世基劝阻道:“大人息怒,若海性格一向急躁,念在平时他多立功劳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高怀圣指着厉若海的鼻子臭骂了一顿,犹自不解气,呵斥道:“混账东西,要饶他也容易,把刺客王五和那个谭飞抓回来,将功补过,本官就饶过他。”

厉若海此时正被余振翔和孙桓楚两人拦腰抱住,生怕他再跑上前去把高怀圣暴打一顿,此时听到高怀圣仍要让他去捉拿大刀王五,当即摆脱二人,大步上前,吓得高怀圣脑袋一缩,正好被郝世基挡住,厉若海不想跟昔日的大哥翻脸,直接对着高怀圣喊道:“你想要去抓王五当你晋升的垫脚石,我偏不干。”

“你为了王五竟然敢抗命吗?”高怀圣厉声呵斥道。

厉若海不为所动,从腰间取下京都府尹总捕的令牌,说道:“当年投身公门,本来想为京城百姓求一个公道。如今朝廷如此腐败,这总捕不做也罢,还你!”说罢,直接把令牌掷出,铛的一声钉在府衙大堂的桌子上,只留一半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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