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傻笑了一下,又低着头,用手指绕着腰带故作羞涩地问:“不知道你们二公子长什么样子?可是风度翩翩?就跟我们县里的王秀才一样?”
“梦姐儿,你立刻给我进屋去,不叫你不许出来!”见了沈梦这样子,云晚娘要是还不明白这丫头想要做什么,她就不是她娘了。
沈梦知道娘亲生气了,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便“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回房去了。
“这孩子,她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看你们第一次,心里有些激动……”云晚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梦姐儿想退亲,这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而站在一边的顾氏终于逮到机会说话道:“是啊,是啊,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梦姐儿平常可不是这样。她平时可傲气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我这个大伯母,她要是不高兴了也是指着鼻子骂。她一定是看二公子派人来看她,心里太高兴了才这样的。”
顾氏的话一出,陈家的人便自动在心里给沈梦的评价上多加了几条:不敬长辈,自以为是,狐假虎威。
云晚娘见顾氏落井下石,心里气得很,忍不住赶人道:“阳哥儿就要回来了,大嫂还不回去收拾屋子?”
顾氏摆摆手,呵呵直笑道:“不急不急,咱们沈家来了贵客,虽然我们已经分了家,但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还是应该出面招待招待的。而且晚娘你们家房子这么小,估计也住不下,不如今晚就住到我们那边去吧!”
云晚娘真是有苦说不出,顾氏能是什么好人?能安什么好心?要是真将陈家的人送到长房那边去住,她们梦姐儿这桩婚事只怕真的要吹。可是,顾氏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她们家的房子,确实住不下陈家来的人。
却说玉兰之前一直站在窗口往外看,见到沈梦进来,赶紧将她拉过去问道:“梦姐儿,你又要做什么?想捉弄她们吗?”
沈梦轻笑道:“我想让陈家退亲!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玉兰一听,不由双眼一亮道:“梦姐儿,你该不会还想着那位李家大少爷吧?我听说他好像都娶了妻了。”
沈梦摇着头道:“我想退亲,是因为我的婚事只能我自己定,倒不是因为瑞哥哥。”
玉兰看着沈梦的神情,沉思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时,沈维安提着水回来了。
见家里来了客人,他忙放下水桶过来打招呼。
“娘,我回来了。这几位是?”
云晚娘勉强笑道:“这是你陈伯父家的人,特意来探望我们的。”
沈维安点了点头,面含微笑与几位打了招呼告了罪,便先将水桶提到厨房去。
从厨房里出来,他立即钻到沈梦房里,问道:“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了?我看娘脸色不太好。陈家那几位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沈梦捂着嘴笑了笑,将自己刚才做的“好事”学了一下。
“梦姐儿,你还真的想退亲?”沈维安以不赞同的语气问道。
沈梦点了点头,满脸轻松道:“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我会说着玩儿?”
“你!”沈维安着急地原地转着圈儿,指着沈梦的鼻子一副懊恼的样子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先跟我们商量商量?退了陈家,就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虽然陈家二公子到底如何我们都不太清楚,可至少陈家的家世在那里,陈伯父又已经升了正四品的知府,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陈家祖母和曾祖母我见过,都是很好的人。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家?”
沈梦不以为意地挥开哥哥指着自己的手,认真道:“哥哥,我要嫁人,一定是嫁给我喜欢的人,是我自己愿意嫁给他,与他的出身家族并没有多大关系。如果可以,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人,谁都不嫁!哥哥你还记得吗,你曾经答应过我,我要是不嫁,你就养我一辈子的!”
什么时候?沈维安愣了一下,倒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小姑姑出嫁的时候吧,妹妹哭着说自己不要做“泼出去的水”,让他答应了永远养着她的约定。可实际上,这个家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养着的,他何曾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沈维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梦姐儿,你向来聪明能干有主见,其他的事情哥哥都可以听你的,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还是多听听娘亲的吧!这婚事是爹爹生前为你订下的,爹爹向来最疼爱你,最是希望你过得幸福的。爹娘都不会害你,如果是他们都认同的婚事,哥哥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做。”
沈梦最怕沈维安拿爹爹说事,难道她违背了爹爹的遗愿就是不孝吗?可是那么早帮她定下婚事,爹爹后来不也后悔了吗?
“哥哥,难道你也认为我退了亲,就找不到比那陈家二公子更好的人了?那陈家二公子除了家世好,还有什么?要是陈伯父陈伯母和那个陈家二公子都不喜欢我,我能过得好吗?再说了,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能养活我自己,我一直陪着你和娘不好吗?”沈梦不服气地问。
沈维安看着沈梦那不服气的样子,不禁头疼道:“你傻了还是怎么的?朝廷律法有规定,女子二十不嫁者,由官府做主遣嫁!到那时候随便给你配个人,看你上哪儿哭去!”
“啊?还有这规定?怎么能这样强迫女子嫁人?”沈梦惊呆了!
大齐到底把女人当什么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男尊女卑?她本是打定主意退亲以后不嫁人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离谱的律法!
“你啊你,你不是看了很多书吗?怎么就没看看朝廷律法?不但女子二十遣嫁,就是无子的寡妇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的,守节三年以后也得嫁人!想不嫁人,除非出家当尼姑!可就算是寺院也有名额限制,不是谁想出家都成的。”
沈梦在风中凌乱了,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不应该鼓励寡妇守节?用贞节牌坊锁住寡妇吗?以前看的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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