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不知道谢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压下好奇,一点点和他沟通,“胡说什么家里有外婆,还有我,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家里”
她从旁边拉过木椅坐下来,摸了摸谢郁的头,“你是不是听那些孩子瞎说什么了”
大概是她的动作很温柔,声音也耐心,谢郁眼里的惊恐消散不少,他松开手,低头,任由灯火的光扑在那张瘦弱的小脸上。
还是不说话。
“你想要姐姐和你在一起吗”她问。
谢郁迟缓片刻,点点头,还是不敢她。
“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你要是不开口,那我明天就走。”果然,激将法起了作用,谢郁怕她真的走,终于开口了。
“没有别人和我说,是我,我做了梦”
他打了个冷战,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外婆死了,你也不见了,村子里大家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们说你不要我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等你,等你回来”
小孩像是梦呓一般地叙述着自己这几日来的噩梦,“我特别冷,特别饿,姐姐,没回来”
“然后,然后我就死了。”
他说完,脸上已经出了冷汗。
谢雁着叹了口气,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抱住,谢郁的体温低,她的体温高,淡淡的温暖从姐姐身上传来。
“小郁,以前是姐姐不好,姐姐不应该欺负你,我们是姐弟,我们会一起长大,然后考上外面的学校,带外婆一起过好日子。比如,吃上香喷喷的饭菜,穿暖和的衣服,到那个时候,没有人敢欺负咱们。”
她在他耳边说,“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梦里的姐姐和弟弟已经死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她松开小孩,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吗今天的事情,你也到了,姐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姐姐了。”
谢雁拿起桌上的作业本,展开,“你,你做的很好,以后也要努力学习,把奖状都拿回家,让外婆到开心。”
两姐弟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力,心算能力极强,但姐姐将这项技能用在了算计别人身上,而弟弟早死,一个天才就这么孤独地死在偏远山村的破败土屋里。
这样的结局,她决不允许出现。
谢郁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想起今天姐姐站在自己身前,第一次保护自己的样子,想起姐姐给自己的热乎的馍馍,他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姐姐,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在这一刻终于不用继续压抑,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他外面包着的一层尖锐的壳,让他在窒息之前,重新得以呼吸。
这个拥抱,让他感受到了安稳,美好,快乐。
还有一个姐姐口中,所描述的美好的未来。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谢雁怕以他的性格,还会吃了闷亏肚子里咽,“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瞒我,小壮他们再来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她说的是下午张小壮叫他跳臭沟的事情。
“他让你跳是什么道理,既然他自己那么喜欢臭沟,就让他自己下去试试好了。”
谢雁弹了弹他的头,“别再傻了,他都没动手,你就自己跳下去,凭什么”
抓住你,然后打你”
所以,他才会在当时见姐姐出现在现场时,变得那么害怕。
因为他怕张小壮说话不算话,捉弄他不算,还要欺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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