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阿格斯特后续的讲述,他并不清楚家族花重金寻找查尔斯真正的目的,他只认为家族是真的关心这位少爷。至于查尔斯是否真的在家族给定的地点,阿格斯特说梅洛拉早在先前就有在查尔斯身上,留下某种特殊的标记,所以这个地点很大概率不会出错——至于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在梅洛拉的指使下,阿格斯特才被迫加入了这次的航海计划。他并不关心航行的情况,也不在乎查尔斯的事情。梅洛拉交给他的任务只有想方设法地阻止这艘船抵达目的地,尽可能拖缓我们的节奏。所以阿格斯特发挥了他独特的炼药手艺,在登船前制备了一种能够吸引特定生物的药水;在船只抵达沉船海域后,他便将这种药水趁人不注意时全部倾倒海中……
没想到啊,刚才的那场严重的生物侵袭事件,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而在关于和我的事情上,阿格斯特承认只是单纯对我有些意见,想拿制备的毒药给我些教训。
“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全是真的!”
五十七和我对视一眼,随后开口道:“阿格斯特先生,我当然相信您所说的这些内容。不过提到梅洛拉女士,哈,她还是连我都骗过了啊。”
“你这话的意思是,梅洛拉和你也是一伙的?”我问道。
“伊斯兰迪先生,您这句话讲的并不正确——不过既然话题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是将之前没有和您解释清楚的部分一并说明了吧。我想您肯定还记得我们在宅邸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提到过关于图拉尼尔拥有三位信使的事情。梅洛拉女士正是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到:“如果查尔斯就是那位‘人鱼’,而我又是‘鲸鲨’,那最后一位信使便是梅洛拉女士。虽然我们都信奉着神明图拉尼尔,但彼此之间并不会往来。看起来,梅洛拉女士指定计划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我的事情呢。”
“但查尔斯的身份是不是‘人鱼’还不能直接下定论吧,”我假装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连教会都对这件事拿不准定论……说不定那位‘人鱼’此刻正潜藏在其他地方呢。”
他略微点头赞同:“您说的有些道理。我听闻查尔斯少爷是得到了‘人鱼之冠’,才来到了海中;而梅洛拉女士给的地点又十分特别——我想,说不定那位少爷也只是梅洛拉女士伪造出的模样呢?”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如何接上对方的话,毕竟我并不是很想与他分享自己目前掌握的真实信息。好在阿格斯特这时候突然插话了:
“喂!我该交代的都说完了,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啊,谢谢提醒,差点把您忘了,”五十七挥手解冻了冰墙,“希望下次再见到您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否则阿格尼小姐杀掉您的速度,远比我救您来的快。”
我在心底盘算着五十七的情况。虽然他此时表现的像是一位热心且富有智慧的好人,但结合在梦境中见到的残影,他肯定在时刻觊觎着我身上的海之瞳。看这样的情况,对方很可能只是在寻找一个有利的机会……
“伊斯兰迪先生,”五十七将那封信看似随意地交给我,“之前没能和您们说清楚,也算是我的疏忽。不过我还是想劝告您,如果真的遇到了梅洛拉女士,切忌不要和她正面交锋——正如您刚才听阿格斯特先生所言那般,这位女士的能力便是操控心智。”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知道您的困惑,也因此我必须再三强调:虽然我和梅洛拉女士都隶属于图拉尼尔的信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和她会站在一起。实话来说,这位女士的为人让我很不满意;相比之下,还是先生您更让我欣赏。所以,我刚才的那些话就当是朋友之间的提醒吧。眼下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找阿格尼小姐商量,那封信就交给您处理了。”
说罢,五十七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他的这番话让我不禁心生疑虑,原本坚定不移的内心开始有所动摇。也许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里,我对他的戒心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此刻他所展现出的“有原则”一面,竟然在瞬间令我产生了些许错觉——似乎这个人还算得上可靠……然而,这种念头仅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迅速被我驱散。毕竟,我清楚地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令我后怕的画面不断提醒着我:眼前之人绝非善类!他的话语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心理弱点,企图让我放松警惕而已。
我打开了那封信,却发现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原来五十七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是用这样的把戏攻破了阿格斯特的心理防线吗?这一刻,我更加确信这位信使远比我预中的情况要危险更多……
阿格尼最终答应了五十七的建议,于是在次日的早晨,他们开始着手修复“黑洋”号。本来对于这件事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只是一次尝试性的修复行动。然而当他们开始着手处理后,却发现过程进展比想象中来的顺利。阿格尼用碎木板与凝结用的血肉,细致地填补了那些较小的破损处;而五十七则运用他的能力制造出一种特殊的蓝冰,用来填补剩下的空缺部分。这些蓝冰坚固且轻盈,可以有效地支撑起整个船体。
经过一番努力,原本有四五成残缺的“黑洋”号再次扬起了它黑帆——尽管整体外观并不完美,但这艘船居然真的能稳稳地漂浮在水面上,甚至在试航时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状况。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惊喜。
“嘿,伙计,”伯鲁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咱这船能修好,你俩可是功不可没!就是这冰,不怕它融化吗?”
五十七微微一笑:“伯鲁特先生,还请您不用对此担心。有我在这做担保,即便是抵达‘地狱边境’(午夜海域之一)也不会发生融化的事件。更何况,我们的阿格尼小姐也能应对这些突发情况,我说,对吧?”
阿格尼脸上挂着冷淡的神情,没有理会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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