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迷茫中坐起了身,望向周围的世界。这里是……满眼尽是浩瀚的星空,寰宇之间,我的存在显得异常渺小;身下是流动的梦幻流沙,如此熟悉的场景,似乎是我与爱丽丝最后一次梦中见面的地方。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依旧缠绕着无法扯下的绷带,这意味着我在游戏中突然步入了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默默躺下,置身于柔和的流沙之中,“星空”不再是梦幻万般,而仿佛是一个扭曲的、充满恶意的世界。群星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宛如无数只眼睛凝视着自己,不由心底有些畏惧;黑暗的天幕上,星云如狰狞的巨兽,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那些星座的形状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在不断变化,暗示着某种未知的恐怖……遥远的星系像是扭曲的触手,伸展在无尽的黑暗中,似乎要将一切拖入那深不可测的宇宙深渊。我感到每一颗星星都散发着寒冷而神秘的光芒,无尽的孤独和恐惧涌上心头。
那些星尘之间,会有着什么特别的存在?
在这里,我注意到了那只曾经见到的蜘蛛——通体的漆黑,背上生着赤红的瞳孔,也许是它吧。我看着它在星云之间穿梭,庞大的身躯在星辰之间显得是那样渺小,稍不留便消失不见。那里有一处看起来很像是暮年老者形象的星云,正依靠在“摇椅”之上;那只蜘蛛隐没星云之中,不一会便重现于“摇椅”的扶手处,攀上搭在其上的那位“老者”的手臂,再次没有了踪迹……
我闭上眼,尝试在脑海中刻画出那颗“蜘蛛瞳”,但这次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效果,睁开眼自己依旧处于这个空间之中。我感到迷茫,在这个不知边界的世界之中,我会像爱丽丝那样永远困在这里吗?
“嘿,我说,你怎么躺在这里?”
一个极其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我没有分辨出这是谁。从流沙之中站起身后,我看见一位装束与我极其相似的人——或者说,他就是我。那些缠绕着的绷带、脸上怪异的面具、以及所有的衣物,和我同出一辙。我惊愕地有些发愣:“你是……”
“我是你,你是我,”他缓步靠近我,“我们都是‘伊斯兰迪’。”
“‘伊斯兰迪’?这个名字究竟是……”
“看来你不太懂啊……‘星空’会赐予每个注视的人一个新的名字,而我们的名字正是‘伊斯兰迪’。你不必怀疑我们之中谁的身份是虚假的,因为在‘星空’之下,万般皆无序,万般皆可能。”
“伊斯兰迪”说,是他擅自将我拉入“星空”之中。事实上,在游戏之中我已经被炽热的火球命中,已然尸骨无存;也许是出于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感到无奈,想要给予帮助,他将我拉入了这片“星空”的领域,并在此重新塑造出我的模样。
我向他诉说自己的无能,神明格拉罗姆认为我拥有“星空”的力量,能够发挥那特殊的能力改变一切。可是我甚至对“星空”一概无知……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我看向身后,只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毛兔人,其模样让我联想起曾经见过的“兔子先生”。当它朝我扑袭而来时,我下意识伸手格挡,却没想于兔人周围突然冒出[cenred]的屏蔽条,并快速缠绕勒紧——那些[cenred]仿佛具有某种生命一般,交替融合直至将整个兔人遮蔽,随即只剩下悲惨而痛苦的哀嚎……
随着[cenred]消失后,连同兔人的骸骨也没有出现。我记得这个极其相似画面,在最初那场爱丽丝的梦境崩溃时,我所见到的正是[cenred]!
“别慌张,这只是我为了演示所临时制造出的幻影(指兔人)。如何,你看见了什么?”他问我。
我如实将自己刚才的所见告诉了对方,他轻笑一声,微微点头:“是的,如你所见,这就是‘星空’赐予我们的力量之一。我与你出于同源,请不要认为我们是弱者……你刚才看见的[cenred]并不是它的真实面目,而是‘星空’为了保护我们加以的屏蔽措施。”
我有些疑惑地回顾刚才的画面:“……保护我们?”
“‘星空’之间存在着无数个不同的世界,从而存在无数来自那些世界的生物,[cenred]也是——不过它也许是生物吧,毕竟我也未曾见过它的真实模样。但要明白,只有在我们(或是其他被“星空”允许使用这种力量的人)的眼中它才会是[cenred]的模样;而在其他人的眼中,是极度可怕且不可名状的物体……‘星空’赐予我们这种力量,与我们签订‘星空的誓约’,允许我们使用[cenred]……”
突然,他话锋一转:“但是,只有在‘星空’的领域之中,使用[cenred]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的影响。如果你在除了这片领域之外的地方使用了[cenred],那么代价是,你会损失身体内的某件不会致命的内脏器官——虽然‘星空’让我们能够缓慢地复生出缺失的部分,但长此以往……”
“伊斯兰迪”冲着我点点头,后果已经不言而喻。
“但你不要觉得[cenred]的能力是鸡肋的,事实上它会比你所想来的更加恐怖……告诉你吧,在我摸索这项能力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事情:当我们的‘个体完整度’高于目标时,[cenred]必定能够杀死目标。”
“什么是‘个体完整度’?”
他向我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拥有[cenred]的人想去杀死一只巨龙,那么他必须要想尽办法先让巨龙受到伤害——无论这个伤害是严重还是微不足道,在保证自己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只要巨龙出现损伤——使用[cenred]便会触发特性,直接杀死巨龙……但如果,这个人的损伤比巨龙还要严重,他仍想强硬使用[cenred],那么则会将自己与目标同时清除。
这项特性让我有些惊愕。如果是这样的话,四舍五入下来,我其实只需要损失一处器官便可以将任一目标消灭……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只要是符合条件,一切生物都可以吗?”
“是的,但那些不具有生命的个体、或者无法强制死亡的个体,这种方法是没有用的……去试试看吧,我了解我们的性格,相信你也会很快喜欢这种力量,”他转身朝着远处渐行渐远,“‘星空’赐予我们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希望你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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