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心底的秘密始终不会暴露在阳光下。兵马俑是活的,我心是死的。千古沉冤。第3部分我拢起大衣的袖子敲门,见到妈妈,只说子臻出差,我回来住段日子。妈妈很高兴我回家陪她,完全不疑有诈,絮絮叨叨,看电视也看得兴高采烈。“子臻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要说我这辈子有什么可高兴的,那就是你们姐俩儿都长得好,又嫁得好。虽然没儿子,也心满意足了。”“隔壁李嫂的儿子找了几个女朋友,都谈不长,几个月便吹。吹了再找,找了再谈,谈了又吹。李婶羡慕死我了,说我幸亏没有生儿子,不然就算赔老命给儿子做保姆,都还要被媳妇挑剔手脚不够快。最好就是做完保姆,再倒过来给东家开工资才顺心。”“这电视真是没有什么可看的。可是可靠,每天到点就开始,让人觉得有盼头。”这便是人生的真谛了,不怕等待,只要有盼头。我有些心酸,妈妈是太寂寞了,这一年来,颇为见老,一句话反覆说两遍,隔几分钟再说一遍,不停歇地制造声响,却只有更见冷清。我问她:“邢先生最近还来过吗?”“什么邢先生?”妈妈皱眉,“这孩子,说话没头没脑。”我苦笑,这便是老辈人的心机了,只要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事实否认得一干二净。现代人才不肯瞒,现代人活得最干脆不过,如胡司容,明明白白打上门来,贼喊捉贼,还喊得比谁都响亮。最苦的是我,不老不新,活在夹缝中,左右都是错。妈妈仍然在聒噪,说完左邻说右舍,总之说不到自己身上。这次我学了乖,不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咧开嘴笑,睡下时只觉两边腮帮隐隐作痛。到这时候才真正郑重起来。如果我和子臻离了婚,漫长的后半生,便也与母亲一样聒噪而清寂吧?再不如意的婚姻,也是一个伴儿,是人就不能免俗,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的面子考虑。魂受梦与的人是谁没关系,只要举案齐眉的对手戏还是由那个叫做丈夫的角色来完成就行了。隔天子臻打电话来约我吃午饭,说在粉巷咖啡厅订了台子。梳妆之际,只觉有如约会。一切好像回到恋爱时。我和子臻其实没有真正恋爱过。我们从小相识,他一早已经知道喜欢我,隔了许多年重逢,还愿的心胜过一切,而我正好想找一个人来结婚。我们一拍即合,齐唱一曲《凤求鸾》,看起来也算是琴瑟相谐,恩爱夫妻了,其实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遇到胡司容,爱上胡司容,也许才是子臻生命中最真心的一次恋爱。我没理由怨恨他。粉巷,名字香艳,传闻亦旖旎。据说解放前曾是西安城里一等一的脂粉风流场所。沿街建筑的风格十分特别,充满明清色彩,楼阁精致,重帘叠幕,完全是《金瓶梅》里潘金莲初遇西门庆的布景。走在街心,踏着青白的石子路,耳边恍惚听到丝竹之声,仿佛小楼上随时会有一扇木格子窗“吱呀”推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呼唤:“柳红,小翠,春花,接——客——啦——”然而查地方志,却说明所谓“粉巷”,并不是烟花脂粉的“粉”,而是因为明清时此街面粉作坊较多之故。反令我惆怅。世上的误会太多,无论是一条街还是一段情,莫不暗藏玄机,阴晦难鸣。子臻早已来了,见到我,满脸羞赧,好像昨晚的红云,到今天都没有褪。“老婆,你能不能原谅我?”“那么胡司容呢?她打算原谅你吗?”“我已经决定和她一刀两断,不过,她要求分手费五十万。我答应了。”“分手费?”我诧异,原以为这种事只有在小说里才看得到,原来真有拿钱摆平感情这档子事儿。“五十万是怎么算出来的?感情损失还是青春损失?”子臻更加羞窘。我不好再问下去,心里还只管纳闷儿。他们是怎样谈判的呢?有没有讨价还价?是涕泪交流地分手还是明码实价地决算?左想右想猜不出。还以为胡司容痴心一片,情义无价呢,原来值五十万。倒不知,如果子臻最终的决定是选她而弃我,又将付我多少赡养费?好歹是正妻,总该多三成吧?子臻脸上的红潮退下来,忽然叹息:“白术,你终是不爱我。”我诧异,失贞的是他,何以反守为攻先发制人?但是接着我明白他的意思,整个过程中,我好像的确平静宽容得太过分了点。我包容他,又包容那女人,自始至终,只想解决问题,不肯稍微动怒。能够对一个丈夫如此大度的,要么就是神,要么就是不爱。而我当然不是神。结果轮到我道歉:“是我做妻子不合格,对你关心不够。以后我注意就是了。”于是双双回家去,继续扮演恩爱夫妻。世上的好夫妻,有多少不是委曲求全的呢?所以大团圆结局的文学作品大多划归浪漫主义,悲剧结尾的才是纪实。换你心为我心水仙花开时,妈妈告诉我,宜中回来了,明天会来拜年。我刚调好一杯蜜汁果茶,忽然整个人失去控制,握着茶杯端又端不起,放又放不下,左右送不到唇边来,只听得杯子碰碟子上下齿一起打颤。春节,是中国的大节日,徒弟给师母拜年,天经地义,雷打不动。宜中在西安时,原本每年都要来的,但是他去北京已经一年多,蓦然重逢,倒仿佛隔世相见。妈妈说:“宜中在北京的研究项目,结果出来了,有三种新药都申请了专利权,他占着很大的股份,这次回来,要重开宜中诊所,北京研究所投了大笔资金,算是北京的分公司,宜中是执行董事,这一次,事业真要做大了。”我终于不得不见到他。说“不得不”也许矫情,如果当真想避,总会找到藉口避得开。但是也许内心深处,我并不想避开他。我贪婪地看着他,贪婪得要可怜自己,不舍错目。他似乎有些见老了,眉间深深的“川”字纹是新添的,时隐时现,仿佛有话欲语还休。让我心酸的,是他也久久地回望我,半晌不能转眸。所有的心事尽泄,在一个不设防的时辰,在烟花次第响起,家家户户去旧迎新之际,我和宜中,不需一句话,终于第一次明明白白地,以目光倾诉尽所有的相思与爱。炮仗惊天动地那样地响起来,有眼睛的人都会清楚地知道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说破。姐姐努力地制造喧哗,插在我和宜中之间,向小李子怀里接过胖胖的宝贝来逗弄笑赞着,又给了厚厚的压岁钱。小李子教宝贝拱手说谢谢,又教他给婆婆拜年。妈妈笑着,笑得尴尬而僵硬。然后便开席了,每个人都对每个人不住地劝酒布菜,可是桌上的菜,始终不见少下去。各自心事如磐,眼光如麻。小李子很快告辞,拉着宜中离开,一家三口挤挤挨挨地走出门,连背影也相连,丢下我,孤零零如断絮,无论如何粘不上去。姐姐拉我到小屋窃窃私语:“原来你喜欢大师兄?”“是。”我勇敢地承认,“从小,到大,我只爱过他一个人。”“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没有开始。”“你是说,你是暗恋,一厢情愿?”姐姐诧异,“可是不像呀,姓宋的明明对你用情很深。”“真的,姐姐,你真的觉得大师兄也喜欢我?”“我是过来人,什么事瞒得过我这双火眼金睛?宋宜中整个晚上失魂落魄的,不只是我,小李子也早看出来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今晚回去还不定怎么兴风作浪呢。”白芍叹气,“小妹,你这次恋爱可真是一枚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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