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想要我签字离婚,给我一千万。”
“一千万?”女人惊诧的声音高亢而充满了愤怒。“林静知,你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江夫人,我还要去上班,只请了半个小时的假,时间到了,我得先走了,顺便转告一下香雪欣,没有一千万是绝对拿不到我这张离婚协议的,只要我一天不离,她的宝贝儿子,你的宝贝孙子就是一个让世人唾弃的私生子。”
‘卡嚓’声音断掉,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声音来源彻镀被切断了,重新把雪白的手机拾起,捏握在掌心。“儿子,听到了吧!这可是林静知的声音,她说,如果要她签字与你离婚,让我必须给出一千万,你看,多么视利见钱眼开的女人,跟她妈一个德性,你说这样的老婆你还敢要?不怕她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见儿子阳刚的俊美容颜仍然面无表情,江夫人按压不住自己心头的积压多时的怒火,终于再也无所顾及地冲到了儿子的面前,怒声吼出,声音尖锐似要划破江萧耳膜。
“江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有现成的儿子不要,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也不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出来,你还要让雪欣与浩浩受委屈到什么程度?”
合上眼帘,食指卷曲揉了揉酸涩疼痛的太阳穴,重新张开的眼睛,多了一份先前未有的冷咧。
“妈,我已经默许把江浩浩接进江家了,不要得寸进尺。”他用着冷妄的声音警告母亲,同时,更是警告那个满脸惊悚,装得象一只可怜小白兔的女人。
“就算是这样,浩浩的身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古代君王封子爵位还得看其母的身份呢!雪欣,不是你以前口口声声寻死觅活也要娶进江家的女人吗?如今,我想通了,你到改变心意了。”
江夫人这话有些责怨,象是对儿子的变心深恶痛绝。
“香雪欣,我们的事就那样了,现在,跟我滚出去。”江夫人一向胡搅蛮缠,他知道与她说上一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他向跟在江夫人身后的女人开刀。
更何况,没有这女人的煽风点火,他老妈也不会这样横冲直撞,什么也不顾。
“江萧,那个女人就是为了钱嫁给你的,你的心还是向着她。”香雪欣语调哽咽,喉咙发酸,眼圈也有些微微红了,她的话透露出深浓的指责与埋怨。
“是,就算是与她离婚了,我也不可能与你再走到一起,香雪欣,别再胡搅蛮缠了。滚吧!”江萧语气冷咧,不带半丝的温度与感情,在感情方面,他一向都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心没有那种感觉了,他就绝不会拖泥带水。
“好,你会后悔的。”香雪欣的眼前泛起了一层透明的水色,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几字,然后,转过身,在情绪即将要崩溃的最后一刻,她选择了掩面奔出了江萧的办公室,有些悲伤只能适合躲在无人的角落,自己慢慢地啃舔。
“你这个逆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见准儿媳伤心欲绝地跑掉了,江夫人心情更是糟透了,可以说是一踏糊涂,她啐啐骂了一句,然后,追逐着香雪欣的步伐而去,浩浩已经等于是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了,这就是她此刻心里担心的。
接下来,江萧没有去骚扰静知的生活,也许,他是想让静知冷静一段时间,也或者,他在等待香雪欣自动消失在江家,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因为他知道,只要香雪欣存在一天,不放弃进江家的一天,即便是他重新追回了知知,他们的婚姻也会再遇绊脚石,所以,他强忍着不去想她,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一个月后,那天是中午,他正在忙碌着准备把一个毒贩弄进监狱的材料,没想到却意外接到了静知的电话。
“江萧,我们的事别再拖了,下午五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话音很淡,不含一丝的感情,接到她电话时愉悦的心情一时间跌入了万丈深渊,握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没时间。”半晌,似乎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江萧听到了自己艰涩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
“今天没有,明天总有吧!明天没有,就后天,总之,我会一直在民政局门口等,再忙不会连几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手机里传送过来的声音带着绝决的冷然与坚定,这份坚定与绝然毫无预警就划痛了他的心窝,好似有人拿着椎子在那里狠搓。
“没必要再拖下去了。”语毕,不再废话,动作利落地收了线。
听着那结束通话的‘嘟嘟嘟’被无限放大,一声又一声敲击着他的耳神经,他迟迟不与静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椟,那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期待着,尽管他把当初她签下那纸协议扔给了她,也明知道那纸协议一旦砸出,他与静知就不再存在夫妻关系,可是,毕竟,还有一道正规的离婚程序未走,她还算是他江萧的老婆,可是,真的无力挽回了么?
燃起了一支烟,握住香烟的指节在止不住地抖颤,办公室里,云烟飘渺,他江萧活到三十一岁了,从来没有过这种惊懂失措的感觉,静知坚定绝决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旋:“你不来,我不走,我会一直站在民政局门口等,直到你来为止。”
那天下午,江萧没有去,连续在天江萧也没有理,宋助理回来告诉他,说是看到了林小姐一直就站在民政局门口,许多去民政局办理手续的年轻男女都把她当成是了精神失常的人。
江萧坐在办公室里,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资料,页面上的字符他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心里乱糟糟的,眼睛不时看向右手边摆放的那一本红色的小折子,红色小折子是翻开的,页面上有他们电脑合成的照片,配偶栏里写着“林静知”这三个字,划痛了他的眼瞳,割碎了他眼里闪烁的希冀光芒,扬起长长的黑睫毛,视线投射到窗外,才发现窗外飘洒着细细的雨丝,渐渐地,雨势越来越大,根本不见一丝停息的迹象,脑子里滑过什么,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捞起搭挂在椅子靠背上的风衣,抓起那本摊开的红本折子冲出了办公室。
他猜得不错,当他十万火急驱车赶至民政局门口时,挡风玻璃前方,雨刮器不断地来回刷动,刮出来的纹路玻璃上清晰地掠过一抹橘色的身影,女人头发已经被淋湿了,额前搭落了好大一绺,她低着头,象一尊雕像站在那里,头顶上瓢泼的雨水飘落,将她一身橘色的衣裙打湿,橘色的裙子变了颜色,包裹在湿漉漉橘色衣裙的身体虽玲珑有致,却显略单薄,在这庞大的雨雾之下,更是有几分萧瑟与迷茫,还有几分孤独与无助。
车轮徐徐翻滚,轮胎的‘嗞嘶’声响彻在空气里,男人打开车门走出车厢,几步跨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着她一张玉容染满了水滴,鼻子与口腔里充斥着一股雨水带着清新泥土的清香味,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他刚硬心口某一个地方有一丝软化的迹象,但,当视线扫落到她手指尖捏握的那本红色小折子时,凌厉的眸光割碎了雨帘,似一支利箭直射到女人的脸孔上,这一刻,恨不得将她万箭穿心,让她也体会一下他这一刻心中翻卷起的痛苦。
“当真这么想离?”他暗哑着声音,按压住心口的滔天怒火,最后一问,但是,女人始终低着头,抿着唇一语不发,唇瓣因雨水的冲刷而泛着一丝透明的白。
“知知,难道在你卧室里的那一晚都不算什么吗?”是的,曾经,他以为与她有了那一晚上的关系,她就会原谅自己,至少,不再排斥自己,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他才会给自己新的希望,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惊惧着,强压怒气低柔的声音是他最后的一丝卷恋。
“江萧。”静知终于抬起了头,沾着雨露卷曲的眼睫毛下那一双剪水乌瞳的水眸定定地凝睇着他,划过的是厉声与绝决。
“多做一次也不会少一块肉,更何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当时的状况,我……不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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