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界,神域之中。
“咳咳咳!”一阵少女的苦呛之中,神王苏醒了过来,她拖着小亚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倒在沙盆前,沙盆之中,空无一物。
而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的变化,到处都是倒塌的废墟,折断的石柱。
“很奇怪。”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应该已经死了,还是说,是梦境?是这个容器,让我产生了人类的梦境吗?”
“不,你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叶冲朔此时出现在她身后,说道。
她转过身来,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但身上却是多出了一股异样的力量,神王潜意识中隐隐在敬畏着这股力量。
“可是那样的话,我应该已经死了,而你在与管理者大战。”神王说道。
“我和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叶冲朔靠在一根断掉的石柱上,仰头望天,像是经历过无数的岁月一般,语气之中饱经沧桑,“最后,我用你给我的永恒之力,将我和他一起永远地封印了起来,然后锁在了我的剑域之中。”
“原来那力量是永恒之力吗……”神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有着一丝不解,“既然你把你们同时锁在了里面,那现在的你……”
“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叶冲朔轻笑了一下,说道,“在我和他永恒的对抗之中,我们的灵魂一直在消散,但我的灵魂却在剑域的影响下,并未如奥古斯特那样完全毁灭,而是累积了下来,最后无意识地在剑域之外重塑出了现在这样一个……难以言说的存在。”
“你同时存在于外界和你的剑域之中?”神王似乎理解了叶冲朔此时的状态。
“没错。”叶冲朔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很矛盾,这种矛盾的力量,似乎就来源于剑域之中,永恒之力和因果之力的对撞。在那之后我将剑域锁在了我破碎的丹田之中,那里是我们最合适的囚牢。”
“所以你现在同时拥有永恒和因果的力量吗?”神王突然明白了,自己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感受到的那股令人敬畏的力量是从何而来。
“只是得到了一部分来自剑域之中,我和奥古斯特的争斗所外溢出来的力量而已,甚至达不到原本力量的万分之一。”叶冲朔说道。
“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我用这不足万分之一的因果之律,重启了整个宇宙,把原本混乱的时间线梳理到正常的轨迹上,最后才回到你这里,将你复活。”
“我明白了。”神王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已经可以算是战胜了管理者,不,现在的你,甚至可以成为全新的管理者,帮助诸神,将一切秩序恢复到正轨上。”
“我拒绝。”叶冲朔的回答,出人意料,“的确,哪怕只是拥有从剑域之中外溢出来的那一点点力量,我也能够担任管理者的职位,统管诸神。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
“永恒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叶冲朔看着她的双眼,郑重地说道,“永久的时间几乎可以改变任何事,没有丝毫感情和灵魂的管理者,尚且会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脱轨,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如今的灾难,那么我呢?作为一个人类的灵魂,我拥有了永恒的生命,拥有掌管一切的权能,我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叶冲朔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自己也说不准,自己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发生怎样的改变,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心中也会被邪念所占据,会变成我现在无法想象甚至是憎恶的模样,会变成下一个奥古斯特,我想这样的未来,都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吧?”
“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这份力量?”神王问道,“不管你是否愿意成为新的管理者,只要你带着这份永恒的生命不断存活下去,总有一天还是会变成你刚才所说的那样。”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叶冲朔来到她面前,抬手抚摸着小亚的脸,眼中充满温情,“在你离开她的身体之后,她就会变成一介凡人,对吧?那么,我也要和她一起,作为一个凡人生活下去,经历一个凡人应该经历的生老病死。”
他放下手,缓缓后退了两步,张开双臂,抬头仰天,仿佛是要拥抱这个无尽的星空,“直至最后,在我死去的那一刻,不管是叶冲朔,还是奥古斯特,亦或是剑域,甚至是管理者,都会彻底灰飞烟灭,只有永恒和因果的力量,会回归整个宇宙,谁也无法再掌控这两种力量。”
“这样只是会陷入另一个循环而已。”神王皱眉说道,“没有了管理者的约束,诸神迟早会再度觉醒出人性,到那时……”
“为什么你们一定认为人性就是邪恶的产物呢?”叶冲朔打断了她的话,反驳道,“我也有人性,小亚也有人性,你在人界经历过这么多年,也见识过诸多的人性,为何就认定,人性一定会带来争斗和灾难?”
“这是历史不断重演过的进程,无法改变。”神王回答道。
“那就去试着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啊,你们这些无能的神!”叶冲朔喝斥道,“下界万灵皆有人性,但下界全是战争吗?人性会带来争斗,但同样也可以带来道德和规则的约束,你们应该试着去学习,去努力地控制,而并非是重蹈覆辙,异想天开地认为有什么力量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
神王沉默着,思索了一番之后,点头道:“这也是不错的建议,我会通知诸神,让他们进行参考的,或许以后真的会有那么一天,神向人类学习的一天。”
“看来你们也不光只是一群木头脑袋。”叶冲朔发自内心地笑道,然后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半跪下来,“劳烦你,把我变成凡人吧,我叶冲朔,愿意亲自开启这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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