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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崭露头角(第1页)

一晃眼,俺在舅爷的工程队就已干了三个多年头,用基建处张工的话说,就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俺能吃苦,接受东西又快,工程队里的活样样都能来两下,而且还利用业余时间学会了看图纸,如今是舅爷建筑队的顶梁柱,很受舅爷器重,这年又提拔俺为副队长,跟老司分庭抗礼。俺和老司虽然各管一头,但又难免相互交叉,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相互监督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舅爷有意为之,反正俺俩就跟两条咬红了眼的狗一样,互相盯着对方,谁也别想捞一点儿好处。

老司很不爽,时常去舅爷面前打小报告,舅爷透漏出来一点儿,俺也不爽,于是也打他的小报告,你来我往,俺俩成了实打实的死对头,连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俺盯着他,他盯着俺,都想找机会狠狠收拾对方。

终于机会来了,有次俺回家,多在家里耽搁了两天,回来就发现老司趁俺不在期间,在三分厂瞒天过海干了场私活,从中捞取了至少三万块钱的外快。三分厂是舅爷的传统地盘,平时都由老司负责,但包工包料部分由俺负责,所以里面有啥活,没啥活,俺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一样。老司在里面捣蛋,瞒得过舅爷,却瞒不住俺。俺那天在三分厂的车间里转了一圈就发现,电镀车间墙面上那道俺盯了很久的待拆除的老旧废弃钢管没有了,俺一问,是老司带人把活干了。表面上看那都是些破烂不堪、没有多少价值的东西,但实际上,那钢管里却残留有数目可观的铜芯电缆,很值钱。彭科长找俺商量过,想用以料抵工的方式清理掉,俺拖着没有答应,因为俺怕他故作不知有意试探俺,看俺是否是个捣蛋货,另外也是想给舅爷多挣点儿,借机讨价还价,添加一些人工费。谁料到就在俺不在的这两天,让老司钻了空子。俺问舅爷知道不知道电缆的事情,舅爷竟然一问三不知。当俺告诉他,那里面包含的电缆数量后,舅爷睁开了那轻易不睁开的关公眼,露出粼粼寒光,但很快就又塌拉下眼皮,跟没事人一样对俺说他其实知道这件事,让俺不要多说、多想。当时俺确实没有多想,因为俺的目的就是告黑状,让舅爷知道老司是个啥东西就中了。然而当俺知道老司在舅爷屋里哭了一场之后,俺就不得不多想了。老司哭什么?除了舅爷要收拾他,他才不会哭呢!亲娘老子死了都不会哭。舅爷为啥要收拾他?他俩平时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不是为了电缆的事,绝对不会翻脸。实在不明白,舅爷阴一套阳一套究竟是为的啥?老司肯定也猜出来是俺告的状,但他也只敢瞪瞪眼,因为俺已不是三年前的王武周了,俺的个头已经长到一米七八,胳膊顶住过去两个粗细,往他跟前一站,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要说俺的狠劲儿他早领教过。俺自认为自己坦坦荡荡,也不怕他在背后瞎使坏。这件事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老司负责的项目,因为施工中不负责任,将三根承重柱浇铸成了马蜂窝,甲方要求返工,但老司始终不同意,问题都反映到基建处一把手宋处长那里了,他还是坚持己见,坚持修补处理,由此引发了很多问题。工程科的秦科长甚至直接发话,这件事情不能妥善解决,往后任何项目都不再发包给舅爷了。老司眼看收不住场,请假跑了,把烂摊子扔给了俺。俺的态度很简单,就是推倒重来,该承担的责任就要承担。那天舅爷不知道去了哪里,俺找他不着,便自作主张将那几根有问题的柱子全部砸掉,甚至有根问题不是很严重的,也安排一并处理了,俺也不知道那会儿是哪儿来的劲儿,竟然冒着酷暑天气,盯在工地上,直到又把混凝土重新浇筑上。这事为俺在基建处赢得了极高的声誉。事情过去后,不知老司在舅爷那儿扇的什么风,舅爷竟然埋怨起来俺,说俺太草率,不知道为他着想了,说到严重时,还要让俺承担所花费用的百分之三十,三千多块钱。俺给他说再多的道理都不成,俺一气之下就对他说,你要是想撵俺走就直说,别在这上面没窟窿生蛆,故意找俺的茬儿。俺要找相关人员来评理,舅爷才不再说了。但之后,舅爷好像是要故意疏远俺,很少跟俺多说话,倒是和老司走得异常的近乎,每日里推杯换盏,好的就像一个人一样。俺觉得再这样呆下去也实在没意思,于是,借口家中有事,跟舅爷请长假。可谁想到,舅爷不但不答应,那眼睛也睁开了,但这次没有寒光,而是一泡泪水,“舅爷老了。”他说,嗓音有些哽咽。

那晚,他请俺去他相好开的小酒馆喝酒,第一次对俺吐露心声。其实俺之所以敢给舅爷点眼药是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俺县在省建公司的一家施工队,这些年规模扩张的很快,急缺管理人员,想请俺去跟他们干,工资是舅爷这边的两倍,论眼下实惠,当然是去那边好了。人挪活,树挪死,换个环境也不是不可以。第二,俺扛着舅爷这边的大梁,如果俺走了,建筑队可能就垮了,因为那两年,舅爷的身体一直很糟糕,加上年纪也大了,挣的钱估摸也花不完了,人变得比较懒散,不大注意维护关系了,一来二去,被俺县的另一家建筑队乘虚而入抢去了大半“江山”,最后,被挤占地仅有啃骨头的份儿了。说不好听的,他近一年来接的活,有一多半都是冲着俺来的,不是俺,恐怕他连染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时候提出请辞,跟釜底抽薪差不多。俺想看看,他对俺究竟是啥态度:好了,留下来继续干,不好了,走了也不留念想。

“舅爷老了。”舅爷无数次重复这句话,特别是二两酒下肚以后,这话就跟吐泡泡一样,一会儿就要说一遍,“舅爷老了,应付不了当今的局面了,干咱这一行,靠的是关系,关系靠啥?靠请客喝酒。请客喝酒靠啥?靠喝酒,酒喝好了,感情就拉近了,感情拉近了,关系就好了,关系好了啥事情才好办、才好说。喝不了酒,就等于丢了出来混的本钱。前几天,和工程科的那帮毛蛋孩子喝酒,结果出了丑,在桌子上没下来,趴倒了。咱啥时候丢过这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司这家伙耍滑头,指望他把事情撑下来,我看也难,你呢……”舅爷停顿了一下,好像下面的话很难说出口,“你还太年轻,跟厂里这帮人周旋,火候还差些。”

“舅爷,话不能这样说,”俺立刻给予了反驳,“咱这边如今走到这地步完全是由老司造成的,糊弄劲儿大,工程质量差,施工进度难保证,招人不待见是必然的。这是喝酒能解决的问题吗?根本不是。时代变了,做事的法子也该变一变了。”

舅爷抬抬眼皮,但没有睁开,“你这酒量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练出来。”舅爷有个外号叫“酒漏”,意思就是说,他喝酒就跟把酒倒进漏斗里一样,没有反应,不止一个人说,见过舅爷把一瓶酒顺嘴倒进嗓子眼儿里,连口气都没有喘。他过去之所以在基建处的地位稳如磐石,靠的就是这一手,因为上一任处长老纪对他格外欣赏,成为了好朋友,老纪出门喝酒总带着他。他一再强调俺酒量不行,其实就是在强调他的能力,提醒俺尾巴不要翘得太高,能吃几两、喝几两要掂兑清楚。但俺当时只认为他确实是老了,守着那点儿老观念出不来,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完全靠喝酒就能干事情的时代了,而是需要一点儿真本事。俺没有接他这话,舅爷就端起杯子跟俺碰酒,喝过酒,好一会儿俺们谁都没再说话。这时舅爷的相好在柜台上给客人结过账,拿了个杯子、一双筷子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上酒,坐了下来,那是个中年妇女,面似桃花,一笑两个半月眉,舅爷见到她,眼皮子都是笑的,“你俩咋咧?咋不说话嘞?”她笑着对俺说,然后像是在俺身上找见了啥似的,盯着俺看,直到把俺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她这才端起酒杯跟俺碰酒,俺红着脸,跟她碰了酒,“武周,我有个事正要找你跟你商量嘞,正好,今天你就来了,你找对象了没有?”俺被她问得有些发蒙,因为说找了,俺跟枣花这算什么,俺不知道一厢情愿算不算处对象,但俺认为只要高考结果没出来,她就算俺的对象,这样维持下去,那俺就一定能把她娶到手,她就一定会成为俺的媳妇,可若她考上了大学呢?俺不想沿着这个方向想下去,可事实又是如此,不想又不可能,俺哼哼唧唧正不知道该咋回答的时候,她却已不耐烦,接着问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有啥难回答的?”

“有。”俺也不知道哪儿来得信心,端正了一下坐姿说道。

她遗憾地“咳”了一声,问俺啥时候定下来的。

俺说上次回去才定下来的。

她听罢,带着责怪的眼神瞅了舅爷一眼,“你看你看,叫你早点说吧,你就是不说,不说,你也不让俺见人,这可好,耽误了吧!”她生气地说道,转而对俺说:“武周,你就在你舅爷这儿好好干吧,他肯定不会亏待你。你不知道他在我这儿都是咋夸你嘞,说你可能干了,将来能成大事,你舅爷看人不会走眼。我倒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你说个对象,这不,才跟家里的一个亲戚侄女说了,人家可愿意,就说安排你们见面呢,这可好,叫人家抢先了。我这侄女在家里上高中,跟你年龄相仿,人长得可俊儿了,真可惜了这郎才女貌的好姻缘。都怪你舅爷,跟他说了多少次,就是不上心。反正不是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就耽误了,自己又少不了一根汗毛!”

舅爷干笑一声,说:“我一个老头子咋能掺和这些事情嘞,还是你不积极,积极了,多提醒我两次不就有了,说来还是怪你。”

“好好,是我不对,这样行了吧!”她夹起一条猪耳朵放在舅爷的碗里,娇嗤地说道,还要说啥的时候,店里来了一拨客人,她起身迎了过去。

经她这样一揉一搓,尴尬的气氛顿时缓解了很多。“武周,这一摊子你接住咋样?”停了一会儿,舅爷突兀地说道。

“啥?”

“我说,让你接住这一摊子。”他抬抬眼皮。俺瞟一眼一支插在酒瓶里的塑料玫瑰,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他讲的话,因为俺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老司比俺有经验,让他接住会牢靠些。”俺故意试探道。

“武周,舅爷说的是真心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即便舅爷的语气十分诚恳,但俺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舅爷有三个儿子,不交给他的儿子而交给俺一个外人,道理无论如何都讲不通,“舅爷,就算老司不合适,也应该把这一摊子交给俺那三个舅才对,哪儿有交给俺这一说,你如果放心不下了,俺可以留下来给他们帮忙,放心舅爷,俺跟他们干和跟着你干一样,会尽心尽力的。”

“他们要是中了,我还会跟你商量吗?不中,不中,他们不中。”舅爷哽咽了一声,流出两行泪来,“要是交给他们,恐怕俺这身老骨头都要扔到外面了。”舅爷也曾想培养他的三个儿子,将他们从家里弄来跟着他干,但三个人三条心,互相比着花钱、捞钱,将施工队的风气弄得一团糟,舅爷没办法,又一个个撵回了家,如今都是乡里有名的浪荡子,一个比一个会花钱,舅爷都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舅爷抹了一阵儿眼泪,叹了一阵儿气,稳住心劲儿了,却不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了,好像前面说的那些话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她那相好的又过来说话,俺觉得自己碍眼,便找个借口告辞出来了。

那晚,俺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整夜都在想着舅爷给俺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心潮澎湃,一会儿又焦虑不堪,恐怕失去这个机会,一会儿又觉得那只是个想留住俺的说头,落不到实处,但俺还是顺着是个机会展开联想,因为这太具有吸引力了,即使做个梦也美妙无比:如果说舅爷说话算数,真让俺接了这个摊子,那俺就等于一步登天了,就跟舅爷是一样的人了,到那时枣花还会像看一个穷蛋儿孩子那样看俺吗?哼,到时候谁看不上谁还是个问题嘞!有了钱还怕找不到一个漂亮媳妇,只是,俺还不知道谁还能比枣花更漂亮。

俺不再提请假的事情,安下心来又跟舅爷干了半年,但直到春节放假,舅爷也没再提接手施工队的事情,甚至连红包都借口不挣钱没有给俺发,俺觉得被舅爷算计了。

那段时间,老司就像换了个人,干活特别卖力,一有空就往舅爷屋里跑,嘘寒问暖,甚至洗脚水都是他亲自去给舅爷打回来,那殷勤的样子,比伺候他亲爹还要下劲儿。俺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舅爷或许把许诺给俺的也许诺给了他——一个闺女许了两家、一个钢镚儿掰成两半。

过了春节,俺推说家里有事迟迟没有找舅爷报到,俺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既不想出门跟别人打工,也不想在家里呆着,每天吃过饭就往岭子上跑,在岭子上一呆就是一天,看大雁南归,听东山上火车隆隆的声响,再不就盯着蚂蚁搬家,撒尿、挖沟、摆石头制造障碍,直到有一天,张工找到家里。

张工找俺纯粹是为了工作而非友情,即便也打着友情的幌子。张工叫张宏建,是厂基建处工程科的助理工程师,年龄长俺五六岁,俺们常在一起搭班,他教会了俺看图纸,算是他半个徒弟。这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要求高,一般人不入他的法眼。他的口头禅便是:宁找溜光锤,不用糊涂虫。俺是他遇见的施工队小队长中脑瓜子最灵活、做事最有魄力、用起来最顺手的,俺和他配合,总是令他满意。

年前有个才开工的项目是俺俩合作的,因为俺在家里,老司顶上了俺的位置,张工跟他死不对眼法,为一点儿小事就能闹得不可开交。那些年干工程的都知道,甲乙方一旦签订合同,在过程中出现矛盾,甲方往往会处于很无奈的境地,尤其是遇到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乙方,几乎束手无策。张工要面子,自然不会委曲求全,于是找到舅爷跟他要人,舅爷就让他来找俺。实际上,当俺见到张工的时候,俺便知道俺要干啥了,但俺还是把一肚子怨气像吐苦水一样吐了出来,最后俺说:“别的也就算了,就连年终红包都要给俺赖掉,跟他干还有啥劲儿?”

“咳,原来是为这事呀!”张工如释重负地捋了一把二八分的大分头,“这个老贾,把我也算计了。他跟我说你想另攀高枝,不在他那儿干了,让我来家里找你,劝你回去。我还答应他每个月多加一个人头给他,用作给你的补贴,谁想到,他竟然耍的是这阴阳把戏。这个老贾,真有他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这事跟他生气不值当,他就是这人,跟他生气,一辈子都生不完。”

“说是这样说,可也不能老让他算计!”

“吃一堑长一智,”张工推推眼镜,说,“他这一套,在俺们那儿早就行不通了,谁也不会上他的当——总想把别人当傻子,能行吗?傻子上两次当也就不傻了,谁还能一辈子都是傻子。”张工列举了几个例子来证明他说的话,之后,又说:“其实对付他很简单,就是不要太实诚了,你精,我比你还精,看谁精过谁,只要你掌握住这一点,就不怕他不就范。”最后张工也说这是个机会,让俺把握住——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有些时候机会真的要靠运气。上半年,厂里压缩建设投资,基建处这边几乎没有新的项目开工,再加上另一家建筑队那个叫刘文生的老板关系做得到位,下面分厂的几个小项目也让人家给弄走了,到舅爷手里的活,几乎都是啃骨头的。舅爷的建筑队开始亏损,这是舅爷出道以来第一次遇见,舅爷坐不住了,四处活动,想扭转局面,但多少年积攒下来的问题,不是一活动就能解决的,张工形容他这叫“积重难返”。很快他就累到在了病床上。舅爷生病住院以后,舅爷的家里人来陪护,俺才真正领略到了啥叫糟心。舅奶半身不遂,来跟舅爷见个面、抹两把眼泪,便被送回了老家,舅爷的仨儿子倒是留了下来,但一个比一个是人才,不是跑得不见人影,就是指手划脚、挖苦指责、抱怨饭菜不好起息不便,好像他们能在床前现身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舅爷却能在这种吵杂声中无动于衷,闭目养神,就像木雕、泥胎的菩萨一样,甚至在他们在他衣兜里翻找现金的时候,也像没看见一样,不动声色。三天过后,他们便集体消失了。

“你都看见了吧!”舅爷伤心地哭了“这一摊子能交给他们吗?”

真是穷人有穷人的难,富人有富人的愁,老天爷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啥好处都让你一人得了。俺本来打算走的,看到舅爷这情况,心里不忍,便留下来照顾他,顺便也把一些遗留的问题处理一下,收收尾。不知是俺的行为感动了他,还是他真的想要放手,又旧话重提。

“舅爷,你安心养病吧,等你好了,俺还跟你干就是了。”出于安慰舅爷的目的,俺这样说道。

舅爷感动的哭了,说他这次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把这摊子交给俺。舅爷让俺把压在他枕头下面的一个黑提包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协议书交给俺,“啥章法都在上面写着,你看看。”俺低头看协议书的时候,舅爷又说道:“事儿是这样,舅爷退是肯定要退了,但不是全退,建筑队的头俺还照着,这没办法,因为建筑队是乡里的,乡里那边只认你舅爷,舅爷不照这个头,下来恐怕也轮不着你,过上一段时间,再想办法转到你头上。今后,你对我算是承包,在厂子里接到活儿按百分之五的比例上交利润,余下的都是你的,赔钱了,也是你的。另外,你要干的第一个活儿肯定是俺去找领导要的,你要再额外给我一次性交五万块钱活动费,决定干了,就得交来。你放心,这个活儿不会低于四五十万的量。你看,中了,就给我一个痛快话。”

“舅爷,有这么好的活儿,俺还继续跟你干不行吗?”俺打概一算就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少,但鉴于上次的经验,没有立刻表态,另外他说的那五万块钱活动费也是一笔不小数目的钱,一时半时也不知道能不能筹集来。舅爷睁开那眼瞅瞅俺,又塌拉下去,而后说:“你看吧,真要是还有其他想法了,俺也没啥可说。”

“俺——”

“唉,”舅爷叹口气,“俺真是看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娃才想交给你咧,舅爷用过的人,就属你最实诚,那几个,包括老司,不是捣蛋,就是贪钱,俺心里都有数。另外,你也有能力,和你打过交道的领导搁我这儿都夸你,说你是个好材料。你跟他们接上火,下下劲儿,下来不愁没活干。刘文生那小子,不是你的对手,把他挤垮,也给你舅爷出出气。”

“舅爷,那五万块钱,你看——”

“其他的都能商量,唯独这条不能,有点儿压力你才会上心。再难,你也得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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