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钟,俺在舅爷的屋里见到了舅爷。舅爷和施工队副队长老司正脸对脸围着一张小方桌喝酒,他半仰半卧在椅子里,老司俯身在一把小方凳上,一个高一个低,一个要低头说话,一个要仰着头。桌面上一个空瓶子、一盘卤猪肉,半碗花生米,桌角起放着那本《三国演义》,两个玻璃杯里各盛着半杯白酒。看到俺进来,舅爷像是忘记了俺,问俺啥事?俺说俺从家里来了,来找他干活。他翻翻眼睛皮子,问俺通过谁来的。俺说俺娘和俺去家里见过他,他这才想起来,吧嗒吧嗒嘴,为难地看老司。老司挑着眉毛,斜翻着眼,看俺好一阵儿了,看舅爷看他,也吧嗒吧嗒嘴,做出一个很为难的神色,摇摇头,抿了口酒,搓个花生米放到嘴里,腮帮子鼓动着,一言不发。屋里很暗,唯一的一扇窗户上半遮半挂着一条布单子,挡住了一多半光亮,桌子上方点着一盏25w大小的灯泡,仅能照亮桌面和他俩。隐隐约约能听到老鼠磨牙的声音。俺家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顿肉,俺看着桌上的猪头肉,馋得直往下咽口水,这时,舅爷说:“你看这孩子咋安排?”老司叹口气,对俺招招手,俺愣愣地走到他面前,站在灯光下。
“多大了?”老司眯着一只眼,问。
“十六。”“说实话!”老司说。
“真嘞,骗人是狗。”
“骗没骗人,验验就知道。”老司表情严肃地看了看舅爷,舅爷像局外人一样,塌拉着眼皮子,打开一页书看起来,眉毛一会儿挑得老高,一会儿又皱成疙瘩,一会儿……“你再往跟前站站。”老司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用他那跟舅爷一样被烟熏得焦黄的手,在俺肩头胳膊大腿屁股蛋儿上捏了几把,就像老把式相牲口那样,然后,说:“把裤子脱喽吧。”老司不胖不瘦,油腻的脑门上梳着大背头,一说话嘴角上便露出个大金牙,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油滑的人,但当时俺还没有想到他还是个坏种。
“啥?”俺说。
“你听不懂?”老司瞪起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把裤子脱喽!”
俺忽然感到热血上头,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拳头紧握,怒目盯着老司。
“这是司队长,用人上的事情舅爷也得听他的。”舅爷头也没抬地说道,“下来你就知道了。”
“娃子,这可是正规的国营大厂,跟在家里可不是一回事儿,你想咋的就咋的,那不中。”老司啜出一个牙花子,“十八岁,这是条死杠杠,否则叫人家发现了,按童工清退不说,还得罚款,少说也得五百块。就按你说的,十六岁,这还差着两岁的嘛,我可以替你隐瞒,但也要能隐瞒的了嘛,人家要验你的户口本、身份证,咋办?拿出来?拿出来,你不就得滚蛋。只有跟人家说,没带,可没带就中了吗?不中,因为,一看你就是个娃子蛋儿,
舅爷吐出一口烟雾,没有说话。
俺咬咬牙,解开腰带,把裤子退到膝盖上。
“哎,这就对喽!”老司弯腰掀起俺的衣服襟,往俺那上面左右瞅了几眼,“娃子,你别想着俺是逗你玩,俺一把年纪了哪儿有这心思。”他说着,在俺那上面撸了一把,又顺带逮下几根黄绒绒的毛来,举起来对着灯光,“老板,这,恐怕——”
“糊弄过去算啦。”舅爷说。
“老板,这事咱俩想一块儿去了,不然……咳,这娃子咋恁没眼色嘞,赶紧去把水盆端过来让俺洗洗手,你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澡,摸一摸,手上都带着一股子气。”老司狠狠地甩了甩手,将粘附在手指上的毛毛甩去,“晚上我带你去洗个澡,真是嘞,乡下这娃子们咋都是这样嘞?”
晚上,老司并未带俺去洗澡,俺跟一个和俺年纪相仿的娃子混到了一起,大伙都管他叫小胜,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李胜,小胜把俺带到厕所间,就着水龙头洗了一个凉水澡,一身清爽。俺没见到小强,估计睡着没起。
实际上,工棚大院里有两家建筑队,两个小院,舅爷一个,另一个是另一家俺县的建筑队,门对门,但人家的人肯定比舅爷多,灯光也亮,热热闹闹的,充满生气;舅爷这边人数不多,而且老少不均,多数屋子都空着,有的石棉瓦顶棚都塌了。小胜带着俺四处溜达了一圈,熟悉了环境,之后,带俺到了一间只有一排大通铺的工棚里。俺图清净,将铺位选在了最靠里的位置上。工棚上挂着好几个灯泡,但能亮的只有两个,一个在门口处,一个在靠当间的地方,俺选的位置几乎全在黑影里。李胜也在这工棚,但在另一头,他帮俺铺好被褥,就出去了,他说他晚上加夜班。一路路途劳顿,俺躺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连个屁都没来得及放。
此处省略500字。
吃过早饭,俺还在伙房门前晃荡,老司叫人来通知俺上班,他等在院子门口。舅爷的屋门对着院子的大门,工人上下班都要从前经过,屋门关着,灰铁皮门上倒贴的“福”字已经褪色,跟家里山神庙庙门上糊得一样。“别瞅了,”司队长喊,“没看大家都是等你吗?以后再迟到,罚款!”这究竟算个什么东西,秋裤上还留着你的浆糊,你就对俺吆五喝六起来,也太他妈不把人当人咧!俺不满地瞪他一眼,或者也是委屈地瞅了他一眼,站在了队伍后面。如果说这一会儿俺还心怀侥幸,以为晚上发生的那丢人的事情不会有第三者知道,但接下来,这幻想便如猪娃子进热锅,一毛不剩了。俺的脸皮就像撕破的窗户纸,一塌糊涂。
朝霞初上,撒在院子里,让每个人都拖上一条长长的倒影。
俺被分配在杂工班,班长姓雷,一个五十来岁年纪,身材瘦高,梳着和老司相仿的大背头,睁着一只眼、眯着一只眼、嘴角歪向一边看人的家伙,他手杵掀把,脸贴在手背上,也如老司头次见俺那样,上下左右地把俺瞅了一遍,之后,也想在俺身上捏两把,被俺甩开了,“嘿,这娃子!”他笑着收回手,站直了身子。
“老雷,你招惹他干啥?”老司草草分配完技工班的工作,便对老雷喊道。
“俺想看看,这娃子身板儿中不中?”老雷说。
“你滚球一边儿吧!你想干啥,我还不知道。”
他俩尽自开玩笑,根本不顾及俺想得啥,俺满脸彤红,几乎要把分配给俺的掀把握断。七八个上了年纪的跟俺一个班组的工人,站在一旁,咧着缺牙少齿的嘴,嘿嘿嘿地笑个不停。俺的怒火像拧开铁丝的香槟盖,只差最后一把推动的力量,就将喷发。
“出发。”老司喊道。
老司披着件衬衣背抄着手走在最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俺在后面看着老司那快吊在腿弯儿上的大裤裆,想着裤裆里的那东西,联想到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禁一阵儿恶心,俺真后悔当时没有将他干翻,打跑,虽然俺力气没有他大,但俺年轻,拼了命,他未必能占上风,可又想想,真要这样做了,俺现在还能留在这儿干活吗?答案肯定是不能。为了能留下来,为了枣花,或者也为了别的,就得暂时把这笔账记在心里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天走的路线和头天来时小强带俺走的路线正好相反,所以看到的也是不一样的风景,高耸的烟囱,高大的厂房和轰隆作响的机器声吸引了俺,令俺视线转移,暂时忘记了烦恼,但该发生的,终究还要发生,在一个铁道口等火车经过的时候,老雷不声不响地凑到俺身边,“奶奶的,”他说,“早不过车,晚不过车,偏偏老子到跟前了他要过车,扯球蛋!”俺没接话,他又说:“今天这球车真长!”他故意将“球”字的调子拉得很长很高,还兼带着一个拐把子,就是再不黯此道的人,也能听出来他搞出这式子的意图。俺咬了咬牙,还是没有接话,而且没等最后一节车厢驶过,就抬脚往前走,俺觉得这人很腌臜,想尽快远离他,但随着眼前一亮,老雷又说:“咦,这娃子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咋?”俺看看远去的火车尾巴,顺便盯在老雷那只眯缝着的眼睛上,说道。
“咋?俺问你,昨天晚上咋睡嘞?”老雷眨眨眼,坏笑着说,然后左右看看。
“咋?”俺心里一慌,立在了火车道当间。“不咋,不咋,叔问问你嘛。”
“咋睡关你啥事?”
“不关,不关,问一下总可以吧?”老雷像牲畜交配一样,连续几次拱起前身,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想死得吧?”俺咬牙说道,同时双手端起铁锨。俺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俺的天灵盖在膨胀,俺的手指在痉挛,俺为未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行将崩溃,都将在即将爆发的恼怒中化为乌有。但不知道死活的老雷一点儿也没有收敛的意思,说实在,他就是没把俺这个人小心狠的娃子蛋儿放在眼里,即便他也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嘴上依旧没上套子:“你看你看,这娃子这是咋嘞?叔关心一下也不对啦。”怪里怪气的笑声在俺身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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