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来家里喝酒的人里多了个新成员,少了两个老队员:多了钢蛋儿的兄弟王宏欣,少了一个兴旺一个红伟,兴旺说他舅给他安排了事要去办,红伟就没有回来过年。王宏欣明面看是个三棍子都打不出屁来的老实蛋儿,但心里的花样比谁都不少,搂草打兔子,遛鸟捉鹌鹑他最在行,不论为人做事,哪方面都上不了台面。村里男人耙三遍也轮不上他来俺家把酒喝。王现斌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自作主张把他请了来,而且还让他坐在了俺的旁边他的上首,恭敬热情的都不知道咋办了。这岂不是就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管钢蛋儿承诺俺的五千万是真是假,既是人家兄弟来了,也不能怠慢。俺撕下一个鸡大腿,就手塞在了他手上。王现斌有样学样,也将一筷子卤牛腱夹到他的碗里。
俺俩有了样,别人自然就有样学样,纷纷跟王宏欣殷勤敬酒碰杯,结果热菜还没有上,王宏欣就喝大了头。“王武周,俺知道你请俺喝酒是冲的俺哥,俺不傻,俺知道你想弄啥嘞。你说说,恁些年是你登过俺家的门,还是俺登过你家的门,俺兄弟刚回来你就请俺来喝酒,为啥?不就是俺哥有本事了,你有事求着他。”王宏欣卷着大舌头对俺说,那浪掰劲儿都不知道他是老几了,“还有你王现斌,也不知道你是个啥东西,舔着王武周的屁股沟子就不松,你爹的脸都让你丢尽咧!”
“洪欣,话不敢这样说。”王顺发说。
“王顺发你闭住你的嘴,你就是王现斌的一条狗。你瞪啥眼儿?就说你是狗了,你能把俺球吃喽!”
咋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时三脚都踹不出个屁的家伙,喝多了竟是这副模样。
“洪欣,差不多就中咧!”俺想用俺的威势压住他,狼嗥一样的语调令俺自己都感到瘆人得慌。
“行咧,王武周,你甭拿这调子吓唬俺,俺要怕你,姓都敢倒着写。俺哥说了,他一个车轮子就能买住你的车,你还能啥嘞!跟着俺哥去混吧!”
“北坡上还有一条路没有修,叫你哥也出点儿资,修修呗!”能不够接话道,“武周已经给村里修了几条路,下来该轮到你哥咧。”
“你家地在北坡上,你咋不修嘞?让俺家出钱,想死你的狗脑瓜子!”
“王宏欣,你想死嘞吧?”膀大腰圆的治保主任王四喜,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王宏欣的鼻子大声地吼道。能不够是王四喜的亲三叔,骂他就等于是骂他,再不说话,就等于打了他的脸。
王宏欣平时最怕王四喜,见到他就要绕道走,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酒壮英雄胆,还是借了钢蛋儿的胆,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手指也指在王四喜的鼻子上,“你王四喜少在俺面前瞎张狂,俺哥说了,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不费力,不信你就试一试。”
王四喜拎起一个空酒瓶子就想动手,被几个人死死拉住,动弹不得。不防王宏欣也来了劲儿,掂起一盘凉拌白菜芯就扣在了王四喜的头顶上,菜汁子顺着头皮往脖子里流。这下乱了套,王四喜挣脱出能不够抱着的一只手,抡圆了,一巴掌扇在王宏欣脸上。王宏欣应声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酒是喝不成了,俺跟王现斌开车把他送到了乡卫生院。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钢蛋儿的奔驰车就停在了俺家门口,车头上的三叉戟铂金徽标闪着明晃晃的寒光。
王宏欣这小子把俺折腾到了后半夜,这一会儿刚刚起床吃过早饭,一根香烟刚点上,眼瞅着钢蛋儿连赶带拽着王宏欣进了院,不等俺说话,赔情的话钢蛋儿倒先说了一箩筐,末了还给王宏欣屁股上踢了一脚,让他跪下来给俺赔不是。俺一看就明白这是钢蛋儿在演戏给俺看,冷冷地坐着没有动,俺娘和俺姐夫上前拦住了,俺姐在一旁打圆场。
“钢蛋儿,你兄弟可说,让俺去跟着你混咧!”俺冷言冷语地掂兑道。“你听他喝了二两马尿瞎胡说!都不看看自己长得啥鳖样。”钢蛋儿手指头顶在王宏欣的脑门上,说一句,使一下劲儿,“你说,你是不是说了这些话?”
“当时喝多了,说没说俺也不知道。”王宏欣又成了那老实巴交的样,低着头,有问有答。头晚上送他到卫生院,又是洗胃又是打解酒针,折腾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俺把他留在了卫生院继续观察,打电话通知人去他家报平安。
“你赶紧给俺滚回家吧!以后再喝酒,你的啥事俺都不会管。”
“该管还得管,谁让你是他哥嘞。”钢蛋儿的话音刚落,王现斌的嗓音就在院门外想起,接着现出身来。他拖家带口跟着秦香艳回娘家,路过门口,看到奔驰车便拐了进来,他面带潮红,也不知道啥事令他如此兴奋。“没事了吧?”他来到近前,拍拍王宏欣的胳膊不无殷勤地关怀道,“早知道你没酒量,说啥也不能让你喝恁多。”
“甭理他,信球货!”钢蛋儿说。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秦香艳跟在王现斌后面,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这么一句,“枣花嘞?已经回去咧?”
“回去咧。”俺说。
“你咋没跟枣花一块儿嘞?”钢蛋儿面带不解的神情问道。他或许不知道俺的情况,当年枣花爹娘在俺俩的事情做梗,弄得很不像话,俺生他们气,所以至今不进她们家的门。每年初二回娘家都是枣花自个带着孩子们回去。
“这不是在这儿等你咧,不着俺呆在家里干啥嘞?”俺说。
“咳,对不住,对不住,耽误了你的正经事。”钢蛋儿哈腰道歉道,“其实,今天不是这个信球货惹得这场事,俺就回兰州走了了,那边有点儿急事等着俺处理,真是没办法,回来过个年也弄得不安生。”
“大过年的还有啥事?”王现斌问。“有一笔款说好了初五之前放出去,俺不回去,没人签字。‘诚信为本’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得给人家办到,不然就耽误人家的大事咧,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诚信为本’。”王现斌连连说道,“你看,又让你为这点儿事拐回来一趟,耽误正事,都是俺这个村长把握不好局势、不够格造成嘞。”
“咋能这样说嘞!”钢蛋儿捋了一把他的大背头说道。
钢蛋儿走后,俺独自一人溜达着去了岭子上。这是一年里最没意思的一天,因为这天村里的男人除了老人和鳏夫都跟着媳妇回娘家去了,要到下午很晚才回陆续回来,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而那些回门的女儿们,看到俺时总要表现出惊奇的样子,就像看到大熊猫,看着俺这个待在家里没有跟媳妇回娘家的男人,令她们联想到当年的故事,成为午饭时的话题。三十晚上的那场暴雪在阳光下已经融化得所剩无几,仅在背阳的坡面上还有残留,一片一片的,像掉在衣服上的饭痂子。俺沿着干爽一些的地垄走到北边最高的岭子上,任寒风鼓起棉衣,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起伏延绵的山峦、绿油油的麦子地、脚下灰蒙蒙的枣树林、掩映在山坳坳里的西寺凹村以及远处还挂满柿子的三棵柿子树。俺想着钢蛋儿承诺的五千万,以至于看到的画面都是凌乱的,片段的,好像拼贴在一起的图画。俺太需要这五千万了,有了它,政府投资的那两个项目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到手,公司紧张的资金状况也能得到缓解,再努把力,相信今年又是一个成绩不错的年。可是,钢蛋儿的话能信吗?他那贼溜溜的眼神,焦黄的龅牙,嵌入脑门的抬头纹,少皮没肉的脸盘在俺眼前像过电影一样过来过去,让俺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但不信又能咋样,眼下来看,这还是能找到的唯一的渠道,因为在别处,别说五千万了,就是一千万也比登天还难,至少他是目前为止承诺了俺的人——管他嘞,只当死马当做活马医。。从岭子上下来时,俺猛地想起,俺竟然至始至终没有跟钢蛋儿要他的电话,心里一阵儿懊恼过去,却又想起来,王现斌手上一定有,心里又是一阵儿释然。
显然俺高估了自己,料想来串门的亲戚们会像以往一样要关心俺,给俺以关怀和询问,事实上根本没有,因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钢蛋儿的财富传奇和他年轻漂亮的、在奔驰车上如厕的小老婆身上,惊奇的赞叹和开怀的笑声驻留在饭桌上,早把俺的存在和俺的事迹忘在了脑后根儿上,俺就像被新春联糊住的褪了色的旧春联,只在边角处偶尔显露。午饭,俺随便吃了两口便回屋里关上门睡觉了。梦里有辆奔驰的奔驰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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