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云做了一个梦。
强健的植物攀附着穿透钢筋水泥,在文明的废墟上构建新的丛林,“她”在向前走。
她能感受到视线轻微摇晃,就像是在玩一款高度真实的vr游戏,她不能移动手脚,仿佛被困在提前做好的cg里。
耳边寂静的异常,空气燥热潮湿,阴云爬上来挡住太阳。
一只甲虫爬上草叶,用比上一代更有力的口器咀嚼食物。
“她”停下来沉思,不再往前走。
【这是个……陷阱。】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现在的她更狠厉,更沙哑。
脑海里没有回声。
威胁悄然而至,从后背袭杀,死亡的一个衣角扫出来的风都是冰冷的,银灰色的。
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个攻击冲向的不是躯壳,而是她的灵魂。蝉鸣声炸起,尖锐地抽成耳鸣时的噪音。
周围不是寂静,而是丧尸的包围圈。
她在战场上愣神了。
时间主观上变得缓慢,慢得每个瞬间的嘈杂都离她远去,红光裹挟着黑色的内核,狰狞地张开大嘴。
唐星云在想:
如果是一本小说里,这个时候她会得救,代价可能是牺牲她最重要的人,然后她会突然战无不胜,一举扳回败局。
可恶的赵伟,直到最后,她的脑子里装得全都是那个家伙推荐的动漫和小说剧情。
要死了。
她把风刃狠狠地甩向主使,她的技能发动时间很短,在死亡之后,风依然会按照她最后的指令,割下主谋的头。
光芒刺眼到看不清那个家伙的脸。
哗啦一声,慢镜头终于碎掉了,破碎的白色少女松开紧皱的眉头,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跟记忆里某个人的口型重合。
原来……又是谢谢你啊。有什么好谢的呢?
握着糖的手消散以后,曾被攥紧的糖果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被她捡回空间。
死亡,又是死亡。
视野被鲜红覆盖,无数愤怒如浪潮般用来,愤恨又悄然褪去。那是她的一天又一天,时间走得很快,情绪却爬得很慢,仿佛定格在怒火里。
终于,世界再度明亮,落后,但美得恍如隔世。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人们在远方庆贺,建起低矮的楼房。
唐星云找到了一处好地方,蓝天白云,绿草如茵,风吹来时,草叶摩擦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把糖和遗书埋在一个地方,当做两个人衣冠冢。
她站在荒原自言自语,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长乐在哪?紫涵在哪?王意呢?
谁都不在,只有唐星云一个人的声音,她聊得无趣,忽然闭上嘴,然后——
用风自刎。没有风拖走金色的余烬,她最后落下,还在原地。
什么都没做到。
唐星云从梦里惊醒,天蒙蒙亮,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在空间的一角摸到了那颗沾血的糖和石头下的遗书。
是梦,还是某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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