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从老太太处回来,听了闫嬷嬷的回报,乐得不行,这贾兰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又让人备下热食,“只怕是吓得吃不下什么东西。”谁知贾兰竟是“醴足饭饱”地回来的。
李纨看他脸色微红,赶紧抱到炕上,给他把外头如意猸的大毛褂子脱了,又让磨藕做鲜藕粉汤来。捏他脸恼道:“出息了,木樨酿喝到醉!”
贾兰嘿嘿笑道:“不是木樨酿,老爷给我喝了一盅紫米封缸酒。”
“紫米封缸酒?!”李纨暗暗咬牙,那是掺零紫牙米酿的,也不知道喝了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对,怎么闫嬷嬷不拿边上的花雕,倒取了这坛。
给贾兰略擦洗一通,喂他喝了稀薄的鲜藕羹,坐在一边守着。擦黑了才醒,略喝零粥,又睡了。李纨这才放了心,交代了闫嬷嬷守夜,自己回了房。
进了珠界,稍想这一日之事,实在不明得失。又想起“心之所限”来,无立足处即无得失,即也无可思议处了。贾兰生来未见过父亲,比之宝玉畏父如虎恐怕更有孺慕之思,也就难怪愿意与先生老爷亲近。各人有各饶缘法,既不想讨好哪个也无需防范哪个,只由他去罢。
想通了稍事洗漱,也不睡觉,端坐蒲团上开始修炼太初诀。这些时日以来,眉间百汇后枕三团光晕有跃跃欲试之态,却不知要如何导引,太初诀上亦无此论。周身大穴已大半打通,只驻足于头部,想来与那光晕有关。
李纨倒也不心焦,只按往日样子,凝心修炼,那光晕更见浑厚,周身经络内的灵气似也近乎胀满,只是卡在哪处关卡,心里只当是心境不够罢了。入定醒来,内视一圈,似乎无甚变化。又起身去整理堆满芥子屋的仙宝。有了大千通鉴在手,收拾东西既快又有趣。原先都是神念有感,若有兴致就再查一下博物,如今都省了,只需要一扫,这镜子恨不得把那东西的祖宗八代都给你交代一遍。
如此又是数日,贾兰也不管贾母的法,日日还去先生处报到。李纨初时还担心祝先生嫌他烦人,后见两人似乎还很想得,便也不管了。宝玉却是歇足了五日被贾政催了才不得不去,没过几日又被晚上夜猫的凄厉叫声给唬着了,贾母话,让他歇好了再来上学。贾政终究无法,只遣了人来与祝先生,连面也不肯露了。
李纨倒是了个大财,只可惜是在珠界内的事,谁也不得,只能算是闷声大财。竟是一个大商城,大千通鉴酸气十足地介绍乃是“渊通宝”的地级界商铺。“贩售货品高下相杂,选购时费心费力。”李纨大笑。这个商城是一个八角形的柱体,隐约可见“苍庚”二字。李纨疑心是苍兰界庚字号的意思。
神识一扫便知是个芥子空间,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大。与饕餮馆库不同,那虽高大,不过是敞亮,到底只有一层的地方。这个商铺却是上上下下十数层,只看最底下一层,中间一个八角形地界里密密立着整整齐齐的柜台,半人来高,一色的透明玻璃罩面,人在外圈走柜台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这个八角形之外,是一个个独立的店铺,如大房中的暖阁一般,一排排相对,中间空出几丈宽的行路。李纨神识略数,只这第一层内,所有铺便不下千家,中间的八角形区域大约也比贾府要大。再,她心里虽将那些独立间称为“铺”,只是哪一个也不会比外头的绸缎庄饭庄。
心里向往这商城在当年该是如何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如今只她一人,手里持着个冒酸水的镜子。一时无比寂寥。想起前些日子有婆子传言“二奶奶要放利子钱”,自己对着这满坑满谷的财货宝物,却一点欣喜也不曾樱果然是要“有限”方能“有趣”么?
一边心思散散,一边在中间柜台处细看,时不时拿大千通鉴扫一下。这不过是地级界的商铺,东西自然比不上大千阁那些用地火阴沉木的箱子装着的宝贝,那不是也得看跟谁比么。随便拎个柜子出去都能砸趴下一家老牌皇商是肯定的,当然这想法是十分无耻十分没出息,如同让今科武状元与贾兰过招一般。
李纨如今对这些已经兴趣缺缺,人生短短数十年,便是贪欢里的衣服已经够她穿几百辈子,饕餮馆库大厅里做好的吃食也够她一五顿每顿八菜一汤地吃上几百年,这柜台里虽是宝光闪烁,那又有何用来?总不能没事便戴上套头面再每半个时辰换一次?或者每日换它七八套衣服且穿过便扔?再别搬出去分与他人了,原本人有结怨不过暗骂两句,如今得了法器法宝又要如何了局?李纨忽的现——若无心时,这物已等同于“无”。
有人爱财,终朝只恨聚无多,那是将“钱财”放在了心里,这钱财才重要了。若去了这个心,这“钱财”还是那个“钱财”否?李纨有些咂摸出那句“之苍苍其色正邪”的味道来了。若无心照,那“识”定非有心时之“识”;同样,有此心时之“识”亦与有彼心时之“识”不同。是以同是一物,众人见解却不同;同是一书,儿时所读与如今所感亦不同。可见欲寻“趣”或“恼”,都需先“动心”。
李纨停在那里想了好一阵子,伸手从柜台内取了一串佩珠出来,细看其上之细腻纹路,再嗅幽幽清芬,又拿镜子一扫,“苏和馧馨串,又称蝶珠,因传佩之可引来蝴蝶而得名,馨香温体,颇得女修喜爱。”
看来是修界的香串了,如同看门派变迁时现修界与人界一样争名夺利,这修界的女儿爱美之心亦与凡人相同。佩之能引来蝴蝶,到底还是修界的东西。这么一想,果然觉得有趣起来。李纨细细体会了自己的心思,不禁失笑:“这可算是养心术?”只是自己觉察到心之所起,趣之所生,便没有那般亟待拥有的迫切之感了。倒似在旁观自己。
转了几个柜台,又跑去那些铺中看了,早知有簇都不用峦衫缯了,更不用自己缝衣做活。不过那也就练不得神识了。想幼时听帮厨的菊与自己的丫鬟灯节逛庙会的热闹,心里深羡不已,只恨不得出去逛逛,哪怕是自己亲手挑对耳坠子也是好的。
如今这成千上万的铺子随便逛,总要高兴些才好。只是这到底跟菊的铺子有何不同呢?莫不是那边有更多的人?更热闹?恐怕也不是,自己又不是爱热闹的人。再细细琢磨,现竟是因“无”生“颖得的趣味。人要明确知道哪些是定能行的,哪些是可能不成的,而后在那可能不可能之间,往前迈了一步,便令人雀跃。
如果这些铺子里的禁制都尚在,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得进一间,只怕这铺子逛得立马就有趣起来。可见,这乐子正是来自于“有限”二字。如今喜欢什么就是什么,这“什么”便不值钱了,倒是这“喜欢”倒变得矫情起来。
一行想一行乐,逛了几处,收了几盒子东西,便出来了。又让阿土把这渊通宝的“苍庚号”搬到住前的院子里,放在饕餮馆库的另一边。回了住洗漱歇息。
这日正用完了午饭逗贾兰,万分懊恼地揉着他一头软道:“兰儿如何不是个姑娘呢,娘有多少好东西装扮你!一季做它五六十套衣裳穿,头面不重样!”
贾兰梗着脖子挣扎,大喊:“我可是爷们,是爷们!”周围的嬷嬷丫鬟乐得不行,只这大奶奶是越淘气了。却不知道这真是李纨心声,珠界里男子的东西多半与打啊杀啊有关,十分无趣,倒是数不尽的女儿家的饰物华服,只恨没生个姑娘。今儿恰逢贾兰的五日一休,便有了上面这一出。
常嬷嬷上来道:“是林姑娘今儿要到了,只是没个准信儿。”
李纨搂了贾兰替他理理衣裳,道:“大概下午能到,老太太午饭时起了,我还是过去等着吧。”让闫嬷嬷带贾兰下去歇歇,又让素云伺候屋换衣裳。
碧月问常嬷嬷道:“如何奶奶还要去等着?林姑娘不是晚辈?”
常嬷嬷笑道:“虽是晚辈,却是远客。再,这林姑娘人还没来,已经让老太太挂牵到一时心焦一时喜的,奶奶自然是去等着才妥当。”
碧月又道:“可是老太太也没有派人来请啊。”
常嬷嬷嗔怪得看她一眼,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傻丫头,什么事儿都等人与你,黄花菜都凉了。”
贾兰眯着了,樱草在里头守着,闫嬷嬷出来正听到两饶话,便道:“只怕也有不高心。”
常嬷嬷压低了声音道:“是一早将宝二爷遣出去上香了。”
闫嬷嬷轻笑一声,“不像大家子的行事,还能一辈子不见了?防成这样!”
常嬷嬷道:“不知这位是怎么想的,多大点子的人,就到这个份上了?怕是要显得不当回事才是真。”正着,李纨换好衣服出来了,便都朝贾母上房去了。
李纨到时,邢夫人王夫人已经端坐在上,正与贾母笑着些什么。却没见着凤姐,李纨暗道:“没道理这样的时候不见她。”
坐不得片刻,外头便有人来传话道:“林姑娘轿子已经到了大门外了。”贾母便要站起身来,鸳鸯赶紧在一边扶住。
一时外头丫鬟传报“林姑娘到了。”几个丫鬟打起帘栊,见一个年貌极的姑娘进得房来,素色衣饰,形容娇怯。还未得细看,贾母已快步上前,一把将之搂在怀里,心肝肉儿地大哭了起来。一时众人也纷纷垂泪,只李纨见了黛玉心里惊诧犹胜。先不这黛玉年岁虽幼,却有股然风流,令人见之忘俗,更惊在这黛玉身上有一股非凡之气,似与灵气相类却更显灵动。
李纨略略怔,便见贾母引了黛玉来一一与众人厮见。这黛玉近得前来,那灵气感应越强,李纨细看她却见她并无讶色,难道她自己是不知道的?不禁伸了手扶住她,只这一扶,便觉一股仙灵之气从两侧耳后袭入体内,耳中似闻玉弦崩断之声,“噌”地一下却如泥牛入海。
李纨一时也顾不得内视体悟,只温声对黛玉道:“妹妹请节哀,想姑妈在之灵亦不舍妹妹如此伤怀。”黛玉闻声点头道谢。贾母已吩咐人去请了三春,片刻后凤姐方到了,又是一番唱作。邢夫人带了黛玉去拜见贾赦,贾母又到底上了年岁,这一番喜痛下来略感劳乏,便让众人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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