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伙房,连珞珞首先指挥人将鱼都给搬下来。伙房旁边没多远就是一户废弃的院子,之前的冰窖就是在里头。除此外里头还有个小池塘,里头还喂着几尾鱼。
连珞珞让人看着捡,将这一路上死了的鱼捡出来,让人立刻拿去里面让他们剖好洗净。活着的鱼都放进去先养着。池塘里面顿时满满当当全是鱼了,看来剩下的米饭也有着落了。
猪被赶到了猪圈里面,鸡鸭也暂时放在猪圈里头的角落,并没有解开脚上的绳索。既然连珞珞决定养鸡鸭,所以棚子肯定是要搭的。这会儿顾不上,吃了饭再去吧。
连珞珞看着安顿好这些,重新回到伙房的时候,已经快子初了。剖好洗好的鱼已经堆了两筐了。她洗净手,系好围裙,拿起一条鱼,走到了案板前:“诸位像我这样把鱼处理好吧。”
一刀砍下鱼头,一手按住鱼身,将鱼从鱼骨两边分别切下鱼肉,从鱼尾倒着片成一片片莹白的鱼片。不一会儿,一条鱼就处理完成了。
见连珞珞如此做,诸位师傅纷纷拿起了鱼。第一刀下去还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是富有经验的师傅们,多两刀就流畅了起来。一时之间,那鱼肉就垒成了小山。
连珞珞见众人都会了,就放下了刀,开始教他们调味。鱼片和鱼头鱼排分别用料酒、淀粉、蛋清和盐抓匀,让它腌制大约两柱香的时间。
这个步骤她教的都是些小学徒。几个小孩子眼睛亮亮的,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保证一定会好好腌鱼的。连珞珞摸摸他们的头,转回头去找剩下还没有活的人准备下一样。
鱼头鱼排她打算拿来熬汤。回来的路上她转去了药房,专门买了一些川芎、白芷和天麻。热锅下油,将鱼头和鱼排煎成金黄色。然后将鱼头鱼排,以及调料包放进一个大锅里面,盖上锅盖开始炖煮起来。
教会这边了,鱼片也都完成了。连珞珞又开始教起他们今天晌午要做的正菜——酸菜鱼和水煮鱼。
酸菜鱼之前得到过学子们的一致追捧,不过这回不是捞饭,而且鱼众多,连珞珞让大家多放了些酸菜。而水煮鱼的话,用的正是连珞珞新做成的豆瓣酱。
豆瓣酱下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叹了一句:“真香!”
真的是新鲜豆瓣酱,连做出来的红油也比之前做出来的红油鲜亮。鱼肉新鲜白嫩,像是一片片倒扣着的花瓣般。再加上是新菜油,端出去的时候,那香味飘出去老远,让才下了演练场的众人为之一振,纷纷加快了步伐。
今儿个打菜的都是老师傅。不管是酸菜鱼还是水煮鱼,第一勺下去都是满满的鱼肉,一片也没舀碎,第二勺就是下面的汤菜了。尤其是水煮鱼,因为没有豆芽,所以下面衬的就是才买的莲藕片。不过这似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连珞珞拿了个大食盒,装了一碗酸菜鱼,一碗水煮鱼,一大碗川芎天麻鱼头汤,一小盆米饭,和两副碗筷,又往甄重远的小帐篷那边去进行今日份的投喂了。
然而,这次她却扑了个空。帐篷门口关着,里头没有人。连珞珞思索了一阵:甄重远哪儿去了?该不会,他也去河边了?
清蒸鱼
连珞珞猜对了,甄重远的确还在河边。
昨夜的那一场暴雨,让靖河的水位提高了许多。好在十几年前有过洪水,所以哪怕是河边的人家,离河岸都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一路行来,并没有造成人员屋舍的伤亡。
今日一早雨停了,水位看着是降下去了不少。但是这天阴沉沉的,看着就是要继续下雨的节奏。
众人就着到底是清淤挖一条小沟引走水,还是修建堤坝进行了一番探讨。前者认为如今的情况并不到这么糟糕的地步,所以这种是最省时省力的方式。
而修建堤坝的人认为这天气眼看就不好,不能去赌靖河不会决堤的可能性。萧城是一个要地,这里是今后往北往东去的据点,自然不能出事。否则,现在正是战事紧张的时候,若是河决堤了引发洪灾,到时候是赈灾还是打仗?
两方从在河边就开始吵,一直到坐下了还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
给甄重远讲的那位小吏提出了一位积年的观星占卜老者。甄重远派人去一问,说是接下来十几天都会有雨,还有可能有暴雨。这样的结果出来,铁定是必须要修堤坝的了。众人也就不再争了,都默默地坐下来吃饭了。
晌午饭很简单,就是一碗煎蛋面。煎蛋都有些凉了,露出白花花的油。而面煮得太过了,一挑竟然都断了。
甄重远他们几个这段时日都吃的连珞珞安排的饭菜,再吃这饭,瞬间觉得滋味淡了。但是行军在外的人,哪里顾得上这么多,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过一盏茶时间,众人都纷纷吃了个精光。
既是已经决定修建堤坝了,甄重远也就不再墨迹,取了自己的令牌递给方净:“你去东营,老四你去西营,各营都点一千人来。”
两人领命而去。甄重远又给了方清一辆马车,解下了自己的钱袋子,让他去收麻袋和麻布,以及针线。
甄重远跟剩下的人探讨着各处的人员数量和安排。小吏被派出去招附近的人缝麻袋。懂水利的人计算着各处需要多高多宽的堤坝,大概多少人用多少时间能够完工,需要多少钱。一时间,客栈里全是算盘被敲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大约半个时辰后,方清先回来了,紧接着郭老四和方净前后脚回来了。众人立刻行动了起来。就连在场的人,也在请来的女红好的妇人们指点下,拿起了棒针帮着缝麻袋。
申末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此刻基本上靖河最湍急的地方都已经垒上了两层麻袋。这个样子,今儿个晚上应该是能对付过去了。这样黑的天,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就有危险了。甄重远让两千人暂时在南营中安顿,还让郭老四在南营驻守,若有紧急情况,立刻安排人疏散民众。
安顿好一切之后,甄重远这才准备回去。他正要登车,郭老四就加快几步走上前来:“老大,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郭老四压低声音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现今管着府学的小哲。他说如今府学里那二十多个人被关得有些暴躁了,状态不太好,问还要继续关着吗?”
“你怎么看?”甄重远负着手思索片刻,反问道。
郭老四严肃道:“若是这雨继续下下去,恐不只靖河一条河有水患的可能。文人在平常时候可以煽动文人,可老百姓都是看眼前实惠的。”
甄重远拍拍他的肩:“你这话在理,但现在还不是放他们的时候,我心里有数。你先守着这边,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不必做主,你凭这个直接调兵。”说着,他递了一个东西到他手里。
郭老四看着手中那一半虎符,整个人都惊了。他红着一双眼,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老四决不辜负老大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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