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聚光灯照向空无一物的舞池,现实世界缓缓浮荡着尘埃。
然而在阴影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是被他捡回家的小猫。
“所以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你要走的话,我有没有理由留住你。”
其实不用刻意去打听,也知道艺术学院今年新来的讲师很受欢迎。他们很少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讲话,哪怕是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也只是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而当时的分别是未完待续也好,是激荡段落之后尘埃落定的休止也好,时间和世界的转变刚好来到那一个岔口,只要向前一步,就能松掉一口气,走向所有平平无奇的聚散和分别。
一切都结束了,小朋友要回到自己的那条轨道上去——他后来才知道当时祝汐提到宁芸是什么意思,葬礼进行得无声无息,而他甚至没有听到一点端倪。
“她在的时候我好像总是喘不过气,但是她走了我应该也不会解脱。”
这是祝汐当时情绪最外露的一句话,然而直到现在仿佛一切的轮盘第二次转回,他们才居然又在最初的地方相遇。
还是一样的灯光和声色,人群哄闹着向前走去。鹿淩江北岸的这片旧城区翻翻改改生机盎然,长街两畔梧桐树叶的绿色漫长地绵延,还是那种五光十色而碌碌向前的生活。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但他开始想要把路边捡到的猫留在这个世界里。
“等下我把今晚的照片发给你吧。”
李信年忽然说。
嗯?这个话题跳跃有点快,祝汐抬起眼睛去看他,李信年看着他,目光交汇了一下才转开视线。
我刚才看了,他们拍得不错。
明天朋友圈肯定又是一波刷屏。
李信年划开手机相册,没多久祝汐的手机响了一下,点开李信年的对话框之前,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居然还加过他那几个朋友的群。
之前一直放在那里没管,今晚之后群里居然在疯狂艾特李信年。
“怎么没人圈我。”祝汐把手机给李信年看,没想到然后李信年就用那种眼神看了他一眼。
怎么。
没怎么。李信年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可能不太敢吧。
但我突然不想发朋友圈了。
祝汐凑过去看李信年相册上的图片,意外地居然真的拍得不错,以他在宁芸和祝展国的熏陶下又学了那么多年艺术的眼光,有几张也能算得上专业水平了。
“拍得太光明正大了。”
李信年慢慢地用手指挪那几张图,光影交错在他指尖换来换去。
好像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
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暧昧气氛,好像在光天化日之下鼓荡起来。明明是很平常的场景,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走在琴弦上,某种心照不宣变局的前奏。
“不想让他们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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