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皇后双双跪在床前,皇上还穿着早前在垂拱殿见到时候的朝服,面色悲痛的看着床上这个前半生为他筹谋皇位,后半生为故去阿姐之子筹谋的母后。
过往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有她牵着自己蹒跚学步的画面,有她抱着自己在父皇必经之路等待的画面,也有她亲手将疼爱他的阿姐送入和亲喜轿,为他换来父皇几分偏亏欠的画面,更有父皇病重,她利用子瑜守在父皇身边,替换传位诏书的画面。
再后来是什么,是他顺势登基,铲除当时最大的对手,以及母后亲族王家干政的开始。
那时的母后一心想让王家女诞下长子,数次下毒残害他的孩子,直到王家被灭,他的子嗣方才多了起来。
他以为母后终于可以安分了,可谁知和亲阿姐故去的消息传来,母后因着对阿姐的亏欠,再次陷入到繁忙之中。
而那次,她看上了子瑜的地位。
可现在,她所做过的所有对不起他,对不起子瑜的事情,好像都因为她的忽然离世而逐渐消散,望着床上那张张苍老的容颜。
他只记得,儿时,她抱着他读书的样子。
就在他思绪反转之际,忽觉得脸上一凉,抬手间方才现,在回忆的过程中早已泪流满面。
皇后跪在她的身侧,身穿丧服,头上的珠钗已经摘下,低垂着头啜泣着,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礼部的人已经赶了过来,眼下正在准备丧仪,太后算是忽然暴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但好在棺椁等物是早早就备好的。
如今已经被人抬到慈宁宫中迎接它的主人,待仪容整理完毕之后,连同棺材一并抬到停灵的永生殿中。
温幼宜进来之后,径直走到皇后的后侧房跪下,低声同皇上与皇后问安。
皇上侧头看她,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之上,"去让人给你准备副护膝,这几日多帮衬着你长姐一些。"
"是,幺幺明白。"温幼宜垂头应是,同前面的皇后一样,垂着头低低啜泣,想起刚刚随她一同进来的族亲,声音哽咽的诉说。
"有几家亲族已经来了。眼下就跪在外面。"
听到此话,一直垂头啜泣的皇后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身侧的皇上,"臣妾出去瞧瞧。"
皇上点头,"让幺幺陪你去吧,这里朕跟子瑜守着。"
"是。"
温幼宜的手臂被轻轻撑住,独孤翊推着她站了起来,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满满的担忧之色。"你跟着皇嫂就行,守夜等会太子他们会过来。"
温幼宜站起身,俯身应是,跟在皇后的身侧,被人扶着朝外走去。
两人走到门前时,皇后隐晦的看了眼她的腿,眼中带着询问,触及到她微微晃动的脑袋后,迅收回视线。
掀开门帘走去,院子中密密麻麻跪了一院子的人,外面除了跟着温幼宜进来的族亲,还有几位皇子与族中长者持手牌带进来的,
皇后带着温幼宜同来此的女眷寒暄之后,命人带着众人先行前往停灵的宫殿等待接驾,并言明太后灵柩即刻就会从慈宁宫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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