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影子冷冷道。
白弧急道:“你先听我说,我……咳,咳……我有个藏宝窟,我把我所有的宝藏都给你,你……你不要把我的头砍下来,送给悬赏我的那些家伙换赏银,好不好?……我的宝藏比那赏银多无数倍……”
影子依然冷冷地,几句话便封杀了白弧眼中的所有期望:“你的死关我甚事?我先前给你火拷,给你肉吃,你却下药害我还想用这种羞辱的方式奸杀我,我为何要关心你的死活以及事后问题?!”
白弧的眸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哀求,但是影子依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白弧叹息一声,缓缓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剑,贴着自己的脸对影子说道:“那么,就试试在你动手给我最后一击之前,看看我能否划花自己的脸吧!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锋,虽然,我并不想这样糟蹋自己的遗体……”
影子忽然冷嗤一声,收刀归绡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发动最后一击?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腰上的伤,并未伤及肺腑,用得着这样卖力演戏么?”
白弧“啊”了一声,表情难得有些呆滞。
影子从怀中摸出个金创药的瓶子,朝白弧扔了过去,淡淡道:“你自己上药,我不会杀你。”
白弧接过药瓶子,警惕地看了看影子,道:“我自己有药……为什么……不杀我?”
影子重新在火堆旁坐下,搓了把手,依然淡淡道:“我只杀真正该死之人,而你不是,给你一刀是对你先前侮辱我以及我的刀的惩罚。”抬眼望了尤自发呆的白弧一眼,终于道出对方心底的那个疑惑,“我此行一路往东,只是因为与人有约,和你恰好同路罢了!”
火光渐弱,影子往火里添了根柴火,白弧看着对方清秀沉稳面容下的明亮清澈眼睛,忽然心中暖了一暖。
呵呵笑了起来,慢慢将影子给他的金疮药倒在自己的伤口之上,其实那伤口虽然看似恐怖,但是影子扎刀的位置却并没有伤了里头的腰肾,虽深却不严重,也没有趁他受伤的时候多补上几刀,总之是绝对留了情分的。
白弧包扎好自己腰上的伤口,重新坐回影子的对面,将药还给他道过谢后,与他一起烤火,狭长的狐狸眼中闪烁着真实动人的光泽,温温地不时看一下影子的脸。
“你方才不是要急着赶路吗,现在怎么不走了?”白弧问。
“方才想避开纠纷,现在没必要了。”影子答。
白弧哦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影子忽然道:“你还是这样好看。”
白弧经常被人夸赞,但是露出真面目被人这样夸赞,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此刻听了竟然脸一红,不知是因为暌违多年的真心夸赞,还是只是因了对面那个眼神清澈明亮之人的夸赞。
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白弧觉得有些别扭,于是想转移话题,问了对方一句:“你与谁相约?赶的这样急,害我一直以为你是缀着我来的呢!”
说完又觉是问了别人的隐私,呐呐道:“不好意思,我问过界了……
影子忽然唇角勾起一个非常小的上翘弧度,眼神瞬间温柔明亮了许多,讲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柔和了少许:“不妨事,只是一个友人。”
那个,叫李离的友人啊,终于,在上个月知道,原来他活着回到琉璃都城,并没有忘记当初与自己的约定。
他只是摆脱某个王姓将军的纠缠,花了点时间,然后为了避开那人,又换了个名字,找自己找错了方向而已。
他,这大半年,一直都在寻找自己啊……
影子的眸中,泛起的那种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地光,让白弧忽然一阵无来由的嫉妒。
这个相处了好几个时辰,没有被自己的狐媚之功诱惑到,没有被自己的真实艳容震惊到,总是板着一副木头脸安静拷火的斯文漂亮好身材好武功年轻人,却在提到与他相约的友人时,唇角眼底泛起了压抑不住的打心底而起的温柔笑意。
那道浅浅地笑,让白弧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别的人给诱惑了。
狐媚的狐狸,没有诱惑到别人,却自己坠入了轻浅万分的某个笑容里,这说出去多么丢人啊!以后,还叫他怎么活?怎么调戏别人?
白弧眼珠一转,忽然对影子道:“我现今受了伤,为了不被仇敌杀掉,为了不饿死冻死在雪地上,我决定了,明天开始跟着你走。”
白弧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很好,明天跟着这个人走,直到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这个人。
如果真的喜欢上了,那就看看他那个友人,看看自己是否有一拼一抢的条件。如果确认只是错觉,那么,貌似交这么一个朋友也不错撒。
白弧忐忑地等待着,看影子如何拒绝自己的奇怪要求,筹谋着接下来要怎样说服影子让自己跟着他不被拒绝的说辞。
谁知对面的影子竟是淡淡一句:“随你。”便不再说话。
仿佛自己跟与不跟他,都不关他的事,他都无所谓一般。
白弧的过杂过多心思,就这样被对方简简单单打败,胎死腹中,彻底郁闷了。
飘雪之夜,荒屋火堆之中,某只狡猾的狐狸伤还未愈,便开始忍着疼痛施展一系列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手段,去接近去勾引那个对待感情懵懂而纯情的黑衣年轻人。
只是,收效甚微。
不过贵在坚持,白弧并没有轻易放弃的打算。
百里之外的某处,得到回复消息的李离,正背着一个硕大的笨重包袱,骑着快马往两人书信约见的地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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