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事情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在这个世界的大舞台中上演。我也是其中,被摆弄的人偶。——前语
在临近夜晚的黄昏的余晖中可以看见明亮的启明星,从沉睡中苏醒的夜枭开始哀鸣并最终飞翔起来。
在远古,很多人的眼中这颗星辰隐喻着死亡,代表着不祥之兆,它是一颗恶星。
“妈······妈妈!”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女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不再起伏的胸口,同时也意识到她紧紧握住的那只手毫无温度。干涩的声音从她喉咙的深处挤了出来,最终化为了让人听了也同样会感到悲伤的哭声。
一直在努力保护的人走向终结,瞬间被悲伤击倒的少女心中仿佛被什么捅出了一个大洞,某些东西从中泄落。
“回来晚了吗?”少女在哭了很久之后,她突然听见了从背后传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于是她有些惊愕地转过头去,结果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群如乌鸦一样沉默的人。
“啪!”为首的男人扬手扇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女一巴掌,而被扇得鼻腔流血的少女则凶狠地朝着男人扑了过去,但却被那些披着漆黑斗篷的人按倒在了地上。
“你不离开的话,母亲她也不会死了!!都是你的错!”少女一边在那些人手下挣扎,一边冲男人发出怒吼。
“我当时让你好好照顾可妮莉雅,就是觉得你会把她照顾的很好。现在她死了,这应该是你的责任。”
“她是你的妻子,你是她的丈夫,你应该一直在她身边!!我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把会伤害她的所有东西都排除在外了!”少女像野兽那样对男人发出了怒吼,而下一秒她面前的男人就把鞋头极硬的鞋子踢进了她的嘴巴里面——少女蜷缩起身体哀鸣起来,应该是牙齿被踢掉了。
“在我面前的时候,给我保持谦顺的态度!”
“唔咕······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呢,父亲大人?你把我当做什么呢?联系您和我母亲关系的工具?还是······怪物?”满嘴是血的少女嘲讽着不把她当做人看的男人,结果她得到的是对方更加粗暴的踢打,最后她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的嘴把被堵上了。
“跟我走,我会想办法把可妮莉雅带回来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给我记住,你在我眼中就只是工具而已,别想获得什么!给我记住,你只是一无所有的怪物而已,所有的东西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回到现在。
偏僻而不知名的村庄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冷清和寂寥。这个地方仿佛与世界隔离一般,让靠近的人不禁感到孤寂和寒冷。
在一间破屋内,苍白消瘦的少女正侧躺在那张连翻身都可能不够的床上。一头在烛火中微泛亮的猩红色长直发从她的背后倾泻而下,发梢的暗金色在这种令人不安的颜色中格外显眼。
这个少女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但却已经开始显露出了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惊人美貌:皮肤白皙如瓷,并且因为极少参与农务而细滑柔软;眉眼像东方水墨画柔顺但鼻梁却是笔挺小巧的;嘴唇饱满柔软,但是看上去没有什么血色。而她虽然只是穿着麻布长裙,但整个人却有着凌厉冷清的气场。
“咔哒!”
似乎有些烦躁的少女在从床上坐起后打开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金制怀表,蓝色风信子图案从打开的表盖上一闪而过。而在黄铜制的表盘上,两根由某种黑色金属所制成的镂空指针正在有规律地转动着,并且发出了清晰的滴答声。
“他应该快来了吧,毕竟约定好了时间的。”少女在确认了时间后低声说道。而很快她就听见了一阵略显轻快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少年推开门径直走进了房屋中,并在她的面前站定。
站在少女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发色漆黑但发梢泛白,整体稍微显得有些凌乱的及肩短发的少年,他额前的头发很长,甚至遮住了他自己的右眼。这个相貌英俊但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少年优雅地将手放在胸前,然后对着少女微微欠身:“我应该是第一次和您见面吧,小姐?”
“······”没有回应的少女有些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在打量了少年一会儿后她将视线落在了对方右手中那把沾满了血的匕首上:“你把他们全部杀掉了吗?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这是亚摩斯大人的要求,您应该也是知道的。而且契约已经没有用了,那个家伙说不定会去告密。如果被国王的走狗发现了,我们大家可都完蛋了!”少年一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一边用手背擦掉了溅在脸上的鲜血。他所展露出的笑容混杂着蛇的阴险和狐狸的狡诈,而这个笑容虽然让少女感觉有些恶心,但她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赶紧离开吧。”
“那么就请跟我走吧,亚摩斯大人已经在那里等您了。”少年意识到少女似乎并不想和自己说话,于是他便向她伸出手,邀请她和自己一起离开。不过,少女并没有握住少年的手,而是选择了自己用手撑着床的边缘站起来,然后独自走出了居住了近两年的地方。
少女在经过旧屋前的房屋时停下脚步,站在这里她在屋外可以清晰的看见趴在油腻肮脏的木桌上的那个皮肤黝黑,身形相当魁梧的农夫。在他趴着的木桌的周围散落着许多闪亮的金币,农夫的妻子抱着孩子倚靠在他对面的墙壁上。在这个女人身侧的墙壁上有一条清晰的由鲜血喷溅而成的血带。
“······”神色有些奇怪的少女沉默着跨过了地上的血污靠近了那个脖子侧面有一条巨大创口的女人,然后她伸出手将女人怀中的孩子拉扯出来。结果她有些吃惊地发现,这个孩子充满着瘀血的眼睛被人用线仔细地缝住了,而他的嘴巴张开着,但里面却没有舌头。
“你真是恶心,就连孩子都不放过吗?”少女皱眉说道。
“哎呀呀,这怎么能怪我呢?都怪这孩子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吃不该吃东西嘛!”不知在什么时候,背着双手的少年出现在了少女的背后。而当少女用一种强压着愤怒的语气对他说话的时候,他却相当无奈地耸了耸肩并给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理由。随后他将十根纤长的手指交叠起来,并笑着说道:“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惩罚他,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可以用‘你杀了无辜的人,所以我要杀了你’这样的理由了?”表情阴沉下来的少女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了绑在手臂上的匕首,然后用它抵住了少年的喉咙。而少年则将双手摊开后快速地后退了一步:“别这样啊,我们都是一类人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杀掉无辜的人,最后双手沾满鲜血······而且如果你杀掉我的话,你就见不到那个人了吧?就算你真的想杀我,也请等到仪式结束吧!”
“······你这条又恶毒又让人反胃的蛇!”少女在听到少年的话后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匕首,而少年在悠闲地用手帕擦拭掉了手上的鲜血后打开了停在屋外的马车的门:“我很感谢您对我的评价,但我更希望你能称呼我的名字。我名为阿奇帕德?安格斯?凯,是一位魔术师,以及关于用恶魔来复活你的母亲的建议就是我提出的。”
“父亲到底要怎么做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华。随后她转身提起裙角,踏着登车的踏板坐进了马车内。那个名为阿奇帕德的少年跟在她的后面蹬上了马车,随后在她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在登上马车后两个人便不再交谈,而当马车门关上后,马车夫马上就扬鞭催促马匹前行。与此同时,那几座房屋开始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屋中所有的一切都将被火焚毁,就连国王最精锐的侍从也无法从中找到任何痕迹。
如果真的能靠恶魔复活母亲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少女倚靠着马车厢壁,望着窗外变幻不断的风景这样想到。
少女听说父亲原本是东方名门望族之子,曾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某一日,父亲的家族遭遇了事变,家中人将钱财散尽才避免了满门抄斩,但是整个家族却因此衰落。不多时,家中的人也就散尽了。不过父亲并不愿意就此沦为一个庸人,所以他踏上了一艘驶离东方的商船,来到了这里。
父亲在商船上时受人欺压,最后竟被迫成为了一个奴隶。经过多次转卖后,他成为了一个贵族家的奴仆,身份低微到连其他仆人都不用正眼看他。
后来父亲他渡过了对他来说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最终他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赏识。从那时起,父亲就像是获得了幸运之神的眷顾一样——他不但摆脱了奴隶的身份,而且还获得了无数人所渴望的地位、财富、名誉······父亲与母亲相遇,则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后······
父亲与母亲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陷入了热恋,而且为了母亲,父亲之后果断放弃了原先获得了一切,再后来作为他们两人爱情见证的她诞生了。
正当三人生活得美满幸福的时候,父亲突然开始痴迷于有关恶魔的学说。而为了获得恶魔的力量,他甚至毅然离开了妻子和女儿去组建了一个与恶魔有关的教会,向人们宣扬恶魔的力量,抵制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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