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幕降临,山上很冷,许云身上的伤势没有半点好转,他随意的躺在山顶,任由山间寒风吹袭。
微闭双眼,许云用力的放空自己的思绪,然而那一幕幕就像是梦魇一样,纠缠着他。
就在此时,许云察觉到有人靠近,是燕瑶。
燕瑶半蹲在许云身侧,她丝有些凌乱,身上依旧裹着那披风。
而后,燕瑶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些药膏,涂抹在许云身上的伤口上,她的动作轻柔而细心。
待到燕瑶涂抹完了药膏,她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而后盖在许云残破的身躯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坐在许云身侧。
燕瑶见过许云虚伪的微笑、佯装的愤怒、乃至自心底厌恶的神色,却唯独没见过一向意气风的许云露出这种疲惫倦怠的样子,她不知道许云经历了什么。
她收起平日做派,就如寻常含蓄女子般,静静坐在许云身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许云真的要崩溃了。
“我们走吧,远离天蓝,我跟你去上界。”燕瑶小声说道,她想要抱住许云,却止住了动作,她害怕牵动到许云身上的伤势。
许云没有回答燕瑶,他只是静静看着燕瑶,看着这个自己确实动了心的女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有那个能力吧,你可以现在就离开天蓝大陆,走吧许云,我们走吧,一起走!”
燕瑶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怕极了,害怕许云死去,害怕自己死去,更害怕许云如今这副心死的模样。但却又担心许云以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连声音都结巴起来。
“或者你自己走,你是纪元界天命子不是吗?你不能死在这里,纪元界需要你。”
许云向来是一个极有礼数之人,哪怕他曾经讨厌过燕瑶,对于燕瑶冒犯毫无遮拦的话也还是会回答,可如今面对燕瑶的恳求,许云沉默了,这种沉默远比歇斯底里更加令人窒息,燕瑶不知自己怎么了,她甚至希望许云哪怕能看一眼自己,而不是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你怕死吗?”良久的沉默过后,许云龟裂的嘴唇上下开合,传出话语。
“我怕!我怕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有人不怕死!但是……”燕瑶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向直抒胸臆的她,第一次在许云面前变得支支吾吾。
“我明白了,我会送你离开天蓝,你舍命救过我一次,我不能让你死在天蓝。”许云双眼恢复丝丝清明,他看向脸上写满慌乱与不知所措的燕瑶。
许云取出天机楼圣子灵戒,他借用灵戒与天机楼沟通,一道传送秘法在燕瑶身下成型。
燕瑶霎时间慌了神,她用力捶打着伴随秘法出现的透明屏障。
“许云,许云,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你先停下,你不走吗?你停下秘法,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你。”
“我现在很强,我……我已经是神藏境了,我不会拖你后腿,我能保护好自己!”
“什么大劫,什么异族,我们一起面对。”
燕瑶不停的说着,她眼中满是泪水,她知道,许云心意已决,她改变不了许云的决定。
她做不到,她与许云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一直都是她带着一种明显的目的性接近许云。
但她还是在不停的说些什么,以至于最后她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她知道,以许云这天命子的身份,此时不走,待到下次异族来袭——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许云突然正然看向燕瑶,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如天谴般的屏障,他笑了,他一直都明白燕瑶的心意,毕竟燕瑶是那么坦率,她在许云面前从来都是真的,好也罢,坏也罢,那都是最真实的燕瑶。
“我不会死,到上界之后,去连心海为我酿一壶连心酒吧,我一定会来喝的,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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