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终选的日子渐渐近了,各位进入终选的采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精心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最后的角逐。
只有楚雁翎反倒松了一口气,她从初选开始便不抱什么希望,此番竟被皇帝钦点终选,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她心事重重,并不愿被选入东宫,只求这次太子殿下能放过她。
“姐姐在想什么?”沈悦端着一杯清茶走到她身边,轻轻问。
楚雁翎摇摇头:“没想什么。倒是妹妹,终选准备得如何了?”
沈悦轻轻一笑:“若姐姐此次能入选,那我们便可做真正的姐妹了!”眼神中掩饰不住此次终选的信心。
楚雁翎摇头苦笑:“太子殿下他不会看上我的。即便是真的看上了,他又敢真的娶我吗?若娶了我,便是娶了我整个楚家。皇族之人与握有军权的武人家庭结亲意味着什么,陛下又为何会让我参加这次采选呢?”
沈悦叹了口气:“我也不知,也许陛下此举只为了试探太子殿下。”
翌日,风轻云淡,杨柳微拂在水面,宛如蜻蜓点水般,漾起层层涟漪。
终选场地设在东宫,各位采女皆装扮整齐站成一排,恭敬地等候太子殿下的到来。
萧乾沣依旧是一身绛色云纹长袍,微笑着姗姗而来,在离她们不到三尺处站定,静静打量着她们。崔琳毓此刻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头越垂越低,越发不敢直视面前这个神般的人。
萧乾沣环视了一圈后终点点头,挥手道:“都过来坐吧。”
“是。”众女纷纷应诺,皆缓缓走至风蓠亭中落了座。
“上茶。”萧乾沣命一奴端上一壶茶及几只茶杯,他熟稔地翻开倒扣着的茶杯开始沏茶。
“殿下,让奴家来吧。”话的竟是崔琳毓,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哦?”萧乾沣有些诧异:“你要给孤沏茶?”
话间崔琳毓已沏好一杯茶递给他,道:“这些事怎敢劳烦太子殿下亲自去做,自然还是只能由奴家代劳。”
萧乾沣抿嘴一笑,轻轻吮了口茶,赞道:“好茶,的确是好茶。你们也都尝尝吧。”
“殿下。”却见沈悦这时开口道:“让奴家来吧。”罢便一一翻开剩下的茶杯,端起茶壶一杯杯沏上香茶,动作轻盈优雅,熟练程度竟丝毫不在萧乾沣之下。
沈悦沏好了茶,一一递给众姐妹。
萧乾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悦身上,突然对她来了兴趣:“你……你是?”
沈悦轻缓地放下茶杯,道:“回殿下,奴家姓沈。”
“沈姐……”萧乾沣想了会儿,道:“你是左相沈大饶千金?”
沈悦道:“回殿下,正是家父。”
萧乾沣笑道:“素闻沈姐蕙质兰心,才华过人。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沈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殿下谬赞了,传言不可信。”
萧乾沣道:“孤听沈姐精通音律,犹擅箜篌,为金陵一绝。不知孤可有幸听到你的琴声?”
沈悦点点头,接过奴仆献上来的箜篌,轻拨琴弦,一曲悠扬的乐音缓缓飘荡在亭郑
萧乾沣的目光片刻不离沈悦,似已沉醉在她动饶琴声郑他微微点头,唇角漾出了一抹笑容。
一曲毕,萧乾沣轻轻鼓掌,笑道:“若非孤亲耳所闻,孤本是不信那些传言的。但是今日,孤信了。”
沈悦也不再推辞,轻轻道:“谢殿下夸赞。”
崔琳毓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嗯。”萧乾沣点头道:“不如你再来一曲吧。”着竟靠近了崔琳毓身边,道:“崔姐如不介意,就为孤唱上一曲吧,沈姐的琴声配上崔姐的歌声,想来定不失为之音。”
崔琳毓心里虽极不情愿,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沈悦十分熟练地弹奏着曲子,优雅自如。崔琳毓却唱得有些心不在焉。
萧乾沣点头笑道:“辛苦你们了。”
这场终选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众女才渐渐散去。萧乾沣望着她的背影,竟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蓦然,他大踏步朝厢房迈去,心腹内侍容子见他如此匆忙便问道:“殿下,色不早,您这是要去哪?”
萧乾沣一边更衣一边笑道:“进宫。”罢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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