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帮忙前,也该先说说,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么狼狈的,子规。”
子规,很久没人念过她的名字了。
一时听到名字,子规有些晃神,分不清今夕何夕,她张了张口,眼睛盯着脚尖,慢慢叙述这段日子的所为。
梨锦听了只觉荒谬,不敢置信地睁大杏眸,手中瓷杯用力摁回桌上,碰撞的沉闷声在寂静的房间清晰落耳。
“你拿鸟雀的生息去养你的主人,维持她的生机,这是要遭天谴的!”
“最多可以撑个一年半载的寿命,硬是被你作成短命相。”
一提到这件事,子规的心情霎时低落,她抓住梨锦袖摆,眼睫轻颤,“我只有她了,雨月她很好的,梨姐姐你救救她好不好,她才十六。”
“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梨锦张口欲言又止,手搭一下一下轻叩木桌,“她才十六你又何曾想过,自己化出人形不过一年。”
依靠微弱的灵力将将维持人形的愿灵,来不及仔细看看这世间,便即将消逝,令人惋惜。
子规沉默不语,心头酸涩。
轻叩声止,梨锦抬眸,“我向来一诺千金,按现在消散程度,你的记忆还剩多少?”
子规提起衣袖胡乱揉蹭眼睛,白皙的肌肤瞬间染上嫣红,如枝头红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梨锦见此不为所动,神情淡淡。
得到回答,子规匆忙擦去眼角晶莹,生怕她改变主意,忙道,“愿念消散,我的记忆也变得模糊,细枝末节不太记得……”
“不过我会把城里消息打听好,整理送过来的!”
梨锦端起茶杯呼口气抿了抿,杯盏上方水雾氤氲,沾湿她的眼睫,“不必,你晚上再来,我会进入你的记忆。”
子规一怔,轻轻瞄了眼梨锦面容,奈何看不出什么,遂悻悻作罢。
没有多问,也没有抗拒,点头应下。
梨锦做好了她拒绝的准备,但进展比想象顺利,正好省去说辞。
待子规步声逐渐远去,梨锦眼眸未抬,朝空荡荡的屋内自语,道:“回来了?”
厢房安静了片刻,司徒幕从水墨雕花屏风后走出,步子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作为偷听者被现的心虚。
“那只青雀请求的时候。”
这件事被听到也不算什么,梨锦未言其他,轻哼一声。
话罢,她推开窗,杏眼慢慢扫过青鸟城的一景一物,江府的府邸上空浮起丝缕黑雾及白色丝线状生气。
青鸟确实是真的,不似造假,不过是另一个品种稀少的鸟儿,但对生活环境苛刻,难养,这养鸟人确有几番真本事。
手腕的红痕隐约烫,这事会和临溪村有关吗?
当天晚上,子规如约来到客栈。
梨锦抬腕,面色如常,露出佩在腕上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镯子,里头装着一颗褐色的香丸。
靠近了隐约能嗅到丝丝淡雅芳香。
子规思绪凌乱,不安的心情因此缓解,常年的习惯仍让她不自觉抓紧掌下裙摆。
“枝上繁是我本体海棠制成的香丸。”
“我的本命法术名‘观忆’,和搜魂不一样,使用温和,但再温和,终归会有影响。”
“而枝上繁可缓解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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