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大吃一惊,连慌劝他:“大将军,我军只是遇到了较为有力的抵抗而已,以夔安、支雄、孔苌诸位将军的骁勇,要击败这支晋军并非难事,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便可,您万万不要以身犯险!”
石勒说:“我现在缺的就是时间!那几位将军短时间内是战不动这支杀疯了的晋军的,我必须亲自上!”
现在整个战场杀得血肉横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消逝,一批批骁勇善战的勇士弹指间便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肢体残缺不全、肚破肠流的伤员,张宾哪里敢让石勒亲自上?不光是他,整个君子营全体汉人谋士都跪倒在石勒马前,死死拦住这个已然处于狂暴状态的老大,生怕他真的一个想不开带着几百亲兵冲上战场,然后……
然后他们就没老大了。
这帮谋士自然是拦不住石勒的,石勒狠了的话直接纵马从他们身上踩过去,或者让亲兵将他们绑了扔一边,有的是办法甩开他们,冲上战场。而以晋军现在这种杀红了眼的状态,石勒真要亲自上阵搏杀的话,就算不死身上也得挂点彩,比如说缺条胳膊少条腿什么的。但石勒打从加入了刘渊阵营之后,就似乎拿到了天命剧本,很多时候明明被逼到了绝境,却总是能以惊人的运气和巧合破局,不仅毛都没少一根,还大获全胜,在他渡黄河返回河北时是这样,对战凶悍到极点的段部鲜卑时是这样,灭刘曜的时候是这样,对战祖逖的时候还是这样————祖逖连洛阳都收复了,下一步就该渡黄河北上到河北来会会他了,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东晋内乱,祖逖忧愤成疾,一病不起,就这样去世了!
唯一一个真正能够压制他的可怕对手,就这样没了,同样被祖逖死死压制着,虽有反意却不敢轻举妄动的王敦立马起兵造反,攻陷建康,东晋内战爆,原本良好的北伐局面就此毁于一旦,石勒啥都没干就成了最大的赢家,这运气就问你服不服吧。
对上北宫静可能是他这几年来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他的主角光环在北宫静面前几乎不起任何作用,在新城,在杓柳,在铁门关,这一顿顿暴打,当真让他痛彻心扉,刻骨铭心!
好在,这里没有北宫静,也没有一个叫李睿的、一声不吭憋着坏水往北宫静手里递板砖让他把石勒拍得更狠一点的狗头军师,他的主角光环正布灵布灵的闪耀着,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就在石勒怒,打算让亲兵将这帮叽叽歪歪个不停的家伙拖到一边,自己好上阵杀敌的时候,马蹄声撼天动地,刁膺、王阳、桃豹、郭敖等人带领六千骑兵及时赶到,并且加入了战场。
石勒兴奋地说:“好,这支人马来得及时!晋军那支精锐骑兵算是完了!”
张宾抹了抹额头的汗,暗暗松了一口大气,心里说:“他们要是还没赶到,我们就完了!”
此时,跟随钱端反复冲杀的三千精锐骑兵已经死伤过半,三个校悻死了两个,八个都尉有六个阵亡,还挥得动刀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身后空有十几万大军,却无一兵一卒前来支援,都只顾着往宁平城逃跑,而敌军……
越打越多!
当刁膺、王阳、郭敖、桃豹等人加入战场的时候,幸存的晋军已然绝望了,他们开始夺路逃走。钱端暴怒,血贯瞳仁,摘下头盔掷在地上,咆哮:“死战!死战!胆敢越过这条界者,杀————”
话音未落,老早就盯上他了的夔安、孔苌一左一右,朝他猛冲过来,同时张弓搭箭,嗖嗖两箭射向他的头部。钱端只避开了孔苌那一箭,却被夔安一箭正中太阳穴,雄壮中透着悲凉的咆哮声戛然而止,他怒目圆瞪,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的。他颓然从马背上栽了下去,仆入尘埃中,挣扎两下便不再动弹。
本来就已经绝望了的晋这看到自家主将战死,哪里还有半点斗志?纷纷夺路而逃。石勒指挥部队穷追,撵在他们屁股后面轻松追上了正在往宁平城撤退的晋军主力。
一场规模空前的大屠杀就此开始。
看到胡骑漫野而来,十几万晋军顿时就恐慌到了极点。由于一直都无人敢扛事,他们直到现在都没能选出大将军来统帅全军,建立统一的指挥。无人敢扛事无人敢担责的军队就不要提什么战斗力了,钱端的抵抗是这支大军最后的绝唱,随着钱端的倒下,最后的抵抗也宣告结束了,接下来是石勒的猎杀时刻。
石勒没有像李睿那样选择率领骑兵一头扎向敌军,哪里人最多就往哪里扎,而是下令自家大军散开,对晋军形成松散的包围,朝着在这个包围圈内逃窜的晋军倾泄出一轮轮的战雨。这种战术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自身伤亡,但对敌军的杀伤效率也很低,毕竟无马镫的弓骑兵用不了高磅数的马弓,射出的箭威力也就那么回事。不过石勒并不在意这一点,现在的晋军只是一堆排列好了的多米诺骨牌,他要做的只是轻轻推倒第一块而已。
羯胡骑兵倾泄过来的箭雨造成的杀伤有限,但十几万大军自相践踏之下造成的伤亡可就骇人了。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倾听着那一声声濒死的惨叫,十几万晋军惊骇欲绝,了疯似的朝着小小的宁平城狂奔,一个个奔走若狂。这股可怕的骇浪席卷一切,被它扫中的人,通通都只有被踩成肉泥的份。成批成批的人被挤倒,然后被无数双大脚踩过去,在被踏入尘埃辗成肉泥的人里,有蝼蚁般卑微的役夫、步卒,有地位稍高一点的寒门子弟,有身披华丽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镶金饰银的武器四处耀武扬威的世家子弟,有满腹经纶、谈吐玄幻莫测的玄学大师,有如花似玉的女眷,有高高在上的王爷,还有……
在这一刻,在这个被称为“宁平城”的小地方,西晋破天荒地实现了真正的人人平等,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贵贱,通通都被卷入可怕的死亡洪流中,要么被利箭射死,要么被弯刀砍死,要么被自己人活活踩死,没有人能够例外!
死亡才是最公平的。
宁平城血流成河,尸积成山,西晋王朝最后一支精锐大军,最后一支能够与匈奴汉国正面抗衡的力量,在那响彻云霄的哭喊哀号中,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在胡人的狂笑中,就此烟消云散,十几万人无一得脱,通通都淹没在了那无边的血色中。
傍晚时分,一切都结束了,这支大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过,人还没死光,以王衍为的那些骨干班子还活着,只是成了俘虏而已。
石勒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心情愉快的他决定找这帮俘虏聊聊。于是,在那个带给了十几万晋军虚假的希望,然后化作巨大的漩涡,无情地吞噬了十几万人的生命的宁平城里,太尉王衍、任城王司马济、西河王司马喜、梁王司马禧、齐王司马、吏部尚书刘望、豫州刺名刘乔、太傅长史庾顗等等亡国奴被押到了石勒面前。本来这份名单里还有襄阳王司马范,而且也正是司马范将生死置之度外,从容面对死亡,保住了司马家最后一点颜面,但是在铁门关战场,夔安那一箭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运,他因为要养伤给留在了洛阳,然后被派往荆州平叛、招兵买马,非常幸运地躲过了这场灭顶之灾。
石勒用胜利者那特有的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这帮落魄的失败者,一脸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把好好一个国家给整没了的呀?”
王衍率先言。不过他不是给石勒总结西晋在短短十几年从盛世走向亡国的经验教训的,而是很努力地推卸责任,想将自己摘出来。石勒对这位名满天下的名士还是挺欣常的,跟他聊了好一阵子,而在交谈中,王衍话里话外都是两个意思:一是国策不是我制订的,我这人从小就对当官从政不感兴趣,大晋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关我的事;二是现在天下乱纷纷的,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石勒大人您建立了不世功勋,何不称帝,一统天下?我虽然对当官从政没啥兴趣,但您要称帝的话,我还是勉强能帮上一点忙的!
石勒面色当场就变了,怒骂:“你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名满天下,倍受朝廷重用,身居要职,官至三公,一直到头生白依旧呆在这个位置上,怎么能说没有参与朝廷政事!?天下大事,坏就坏在你们这些整日沉迷玄学、装神弄鬼,不敢扛事却又霸着位置不肯放手的人手里!”
当即便让人把王衍给押了下去。
王衍的表现放在这帮亡国奴中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了,至少面对石勒那凌厉的目光,他还能侃侃而谈,而那一堆宗室王和朝中大臣则只剩下磕头求饶的本事了,弄得石勒十分无语。他回头对孔苌说:“我闯荡天涯,去过的地方,见过的奇人奇事,多了去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该怎么处理他们?”
———嗯,这不正常嘛,你老人家这半辈子都在底层摸爬滚打,挣扎求活,哪有资格见到这么高级别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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