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几日萧晨月精神渐好,只是仍有些厌食。慕容梓羿特吩咐医官署给她熬了药膳调养身体,可她依然吃得少吐得多,连医官们也束手无策。
慕容梓羿抱她坐在他膝上,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她微微眯眼,轻轻靠在他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澜州送来加急文书,乌尴尬地看着他们二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容梓羿抬眼示意他念,乌望了一眼他怀中的萧晨月,踌躇道:“帝君,此事事关重大,夫人还是……”
萧晨月很识趣地从他怀中起身,点点头道:“那妾身就先回避一下。”
慕容梓羿拉住她的手,道:“什么事你也听听,你也可帮孤拿个主意。”
萧晨月还是觉得不妥,迟疑道:“妾身一介女流,朝政之事怎敢妄言?还是……”
慕容梓一笑道:“没什么不妥,你是孤的夫人,孤相信你。”
萧晨月也就不再坚持,微笑着点头:“好。”
乌呈上澜州送来的加急文书,言澜州境内出现了一群山匪,聚众滋事,意图挑起叛乱,疑是奚人近来要有大动作了。
山匪过境,祸水东引,好一招釜底抽薪。奚人真是下得一手妙棋。
慕容梓羿合上文书,沉吟良久不语。
乌不禁有些心急:“帝君,不若属下前往澜州带领边防驻军镇压这群意图叛乱的山匪,望帝君恩准!”
萧晨月大惊,急道:“不可。强行镇压只会使事态闹大,届时局势失控更加难以收拾,绝不可以武力镇压。”
乌有些吃惊地望向萧晨月,他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女人,她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帝君只为她一人侧目?他不禁有些好奇。
慕容梓羿沉默不语,饶有兴味地笑看着她。
萧晨月道:“妾身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只是……需帝君冒险一试。”
慕容梓羿笑道:“夫人妙计,孤愿闻其详。”
萧晨月道:“山匪大多是因连年战乱流离失所的饥民,但凡他们有一条活路,又有谁愿意落草为寇,与豺狼野兽为伍,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呢?不论他们是北溱的子民还是库莫奚的子民,谁的君主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拥戴谁。他们境遇凄惨,流澜北溱,我们怎能忍心驱逐他们呢?妾以为,我们应该救济他们,以显我主仁厚爱民。”
乌很是惊讶这一番话竟是从一个女子口中出,怔怔看了她半晌,才道:“属下也认为夫人所有理,可郧州一事后朝廷灾粮所剩无几,又怎有多余的钱粮来救济他们呢?”
萧晨月却很笃定地道:“有,朝廷有储备粮,可解这次的燃眉之急。”
慕容梓羿浓眉微挑,期待地看着她。
乌不禁大骇,不可置信地瞪着萧晨月:“夫人你可知储备粮是做什么的吗?那是朝廷储备的军粮,若以军粮救济这些山匪,那我北溱二十万雄兵可怎么办?”
萧晨月道:“我早已算过,朝廷只需拿出三分之一的储备粮,便可支撑他们熬过整个冬。等春一到,朝廷可分给他们一块份地教其耕种,放牧,等收获后再交回向朝廷租借的军粮。”
“这……”乌惊讶地瞧着她,道:“夫人,这太冒险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萧晨月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山匪过境,祸水东引,这本就是奚人设下的一个局,若我们真的放任不管,才是真的落入了奚饶陷阱郑这招虽冒险,胜算却大,帝君若要成大事,妾以为,这个险值得冒。”
慕容梓羿终于缓缓起身,握住她的手,道:“你得对,有些事,值得冒险,若要成大事,必要有孤注一掷的魄力!孤听你的,动用储备粮救人!”
乌便不再多言,只道:“是,属下即刻去办。”他望了一眼萧晨月,犹豫道:“只是……还有一事……不知……”慕容梓羿道:“还有何事?”
乌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属下只怕,怕夫人不喜。”
“究竟何事,你但无妨。”慕容梓羿皱眉道。
乌:“方才玉凤旃传来消息,娘娘有喜了。”
慕容梓羿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怔了半晌,才转身去看萧晨月。只见她似乎低头沉思,似这件事与她全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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